第52章 第 52 章 選擇了三殿下，而非太子……

璀璨明豔的煙火縷縷升空。

綻開, 墜落。

殘留的煙火焯燙過寧靜無垠的心，微微著。

子纖長的眼睫稍稍扇著，落滿了煙火的瞳孔輕輕地落下幾分, 霎時間撞男子清冽幽邃眼眸深，那雙泛著笑意的如墨瞳孔宛若勾人的線, 一點一點地將拉其中。

傅羨好聽到了煙火驀然綻開的聲響。

眨了眨眼眸。

再睜開眼, 映眼簾的是稍顯陌生的帳幔。

傅羨好再次眨了眨眼, 迷迷糊糊的神思漸漸回籠, 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是道夢。

可要真說是夢，也不盡然。

因為它曾真實地發生過，不過是闖了夢中。眼前掠過昨夜間那道似笑非笑的眼眸, 心弦悄然被撥, 傅羨好心神滯了一瞬，耳畔響起輕微的推門聲，呼了口氣, 將思緒中的繁雜投擲出外。

再擡起眸，神與往常無異。

觀祺輕手輕腳地掀開帳幔縷, 對上榻上清澈如泠泠泉水的眼眸，似是已經起了好一會兒，“姑娘什麽時候醒的, 也不喚屬下。”

“剛醒。”傅羨好嗓音中還帶著些許睡醒後特有的慵懶，帳幔被拉開，滿院的穿過窗牖傾灑而, 拂開了寢屋的冷，“六叔來了嗎？”

“還沒有。”觀祺端來銅盆，擰幹漉漉的帕子遞過去, “屬下適才打聽了下，聽聞傅大人邊的侍衛早早來稟，說是大人被公事絆住了手腳，要晚些時候才能到。”

“公事？”傅羨好著額頭的作微頓，未被帕子遮擋住的眼角餘擡起，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觀棋，“有說是什麽事嗎？”

觀棋回想了下，搖頭：“沒有。”

傅羨好聞言，慢條斯理地拭著臉龐，須臾片刻後才起走盥洗室梳妝打扮。

低眸淨手，稍稍擡起的眼眸忽而瞧見後垂掛的淺錦，得就像是春日綻開的漫山遍野桃花，看得人眼花繚。

昨日是鵝黃，今日是。

傅羨好已經有多年沒有穿過如此活潑的彩了，“沒有其他的錦嗎？”

在宮中時，出門著皆是制式著裝，宮中的櫥櫃中也見其他樣式的裳，也沒有幾件能夠出宮穿的裳，是以寢屋中的裳也是由裴矜替尋繡娘抓趕制裁剪出來的。

傅羨好昨天走得急，沒怎麽留意櫥櫃中的裳。

“有。”觀棋回換了件翡翠煙羅綺雲，“不過多以黃紅三為主，姑娘若是不喜歡，屬下人送些合的過來。”

“沒事，注意著不要那麽豔麗就行。”傅羨好搖頭，順手上了耳墜子，“閣中的種種件都是娘親忙裏忙外準備的，要是人送來，會傷了的心。”

換上了裳後，傅羨好便起朝著主院走去。

還未走院子，遠遠地就聽到了牆垣傳來的嬉笑聲，不知是誰說了句什麽，裴矜笑著責備了聲，但毫慍怒之意都沒有。

“我才不管他們呢。”傅枕夢帶著笑意的糯嗓音傳來，嗔道：“誰我不開心，他也別想開心。”

傅羨好聞言，梢微微揚起。

院中靜了幾息時，走了進去。

正對著院門而坐的裴矜一眼就看到了徐徐的長，笑著朝招招手，“快來，我們正包著湯團呢。”

傅枕夢也轉看來，清亮的眼眸中含著淺淺的笑，眨著眼眸，稍顯疑：“姐姐怎麽這個時辰來了。”

“過來看看娘親在做什麽。”傅羨好落了座，桌案上擺滿了制作湯團的食材，隨風起舞的面肆意地落在四下，“小時候上元節，娘親都會自己做湯團，就想著今歲應該也是— —”

“娘親是特地為姐姐做的。”傅枕夢悶聲道，垂眸把玩著手中的小面團，隨手了個荷花狀，攤開掌心遞到裴矜面前，“姐姐宮的節點恰逢上元節前夕，那年娘親食不下咽臥寢難眠，病了很長一段時間，那年後，娘親已經有幾年沒有做湯團了。”

傅羨好怔神，角張開，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跟你姐姐說這個做什麽。”裴矜輕輕拍了下傅枕夢的手，手中的面團三四下的功夫就圓，擡頭看著眸中閃爍著點點水的傅羨好，意有所指地笑道：“今歲只是開始，往後會更好的。”

凝著裴矜多時，傅羨好眸中打轉的水幾近溢出，慌忙低下了頭，弄著手心中的面團，頷首‘嗯’了聲。

一側的傅枕夢見狀，撇了撇。

“怎麽大清早的就在包湯團。”

男子沉穩有力的聲音倏然響起。

垂眸著湯團的傅羨好循聲看去，就見父親傅峋穿過鵝卵石小徑走來，若有似無的視線在自己上停留頃後，又看向了起跑向他的傅枕夢。

“爹爹！”傅枕夢滿是面的雙手揪住傅峋的袖擺，踮腳看了眼他後跟著的小廝，“惜雲閣的桃呢，可給我帶了？”

“帶了帶了。”傅峋笑道，側眸取過小廝遞來的桃，給了，“剛剛出爐的，趁熱用些。”

傅枕夢接過桃，清香撲面而來。

惜雲閣的糕點是京中最好的，沒有之一。

日日夜夜都排著長龍，甚至有人不惜花費一個時辰，就為了買上一道惜雲閣的糕點，特別是京辦事的外地人，離京時還會特地繞路前來惜雲閣，帶上些糕點離京。

傅枕夢還沒有京時，就有人給捎帶回姑蘇一次，是以也是對惜雲閣的糕點念念不忘，京後第一個趕往的地方就是惜雲閣，只可惜恰逢惜雲閣春歲閉門迎客，直至昨日才開門迎客。

雀躍地道：“謝謝爹爹！”

“饞貓。”傅峋笑得無奈，餘瞥見起站在原地的長，他走上前，“什麽時候來的。”

傅羨好微微行了道禮，“剛剛。”

傅峋頷首，端起茶盞呷了口。

沉默頃，他道：“你隨我來一趟。”

說罷，傅峋落下茶盞，向著書房走去。

傅羨好稍稍靜默，跟了上去。

暖的影布滿了整間書房，無需燒炭火，都能到徐徐拂過上的暖意。

傅峋坐在書案後，眸凝著不疾不徐的兒，道：“坐吧。”

傅羨好頷首，隨意找了個位置，坐到了窗牖前的圈椅，坐下後微掀眼簾，看向若有所思的傅峋。

不知為何，很難再喚上一聲爹爹。

記憶中的爹爹，不似眼下這般嚴肅，也沒有這般的疏離，明明彼此之間不過三四個人的位，卻猶如隔了道遙不可及的鴻。

“父親有事找我？”傅羨好換了道稱呼。

“嗯。”傅峋收回視線，低頭拉開書案側邊的屜子，取出一道拆過的信件，不不慢地取出信封中的信紙，深邃的瞳孔凝著兒微微凝神的目，道：“昨日收到長信宮來信，信中提到了你除夕前被關押京都府一事，其中是否與張思邈有關。”

剎那間，傅羨好心神凜起，面上半分都不顯。

“張大人？”杏眸微瞇，帶著稍許的狐疑，不聲地道：“兒京都府的事，主要是涉及到鄭翊一案，似乎也沒有聽說過鄭翊與張大人有何集。”

“表面上自是沒有集。”傅峋指尖抵住信件，推到了與相隔最近的桌案一角，“鄭翊的死并不簡單，一則可說是公主的籌謀，二則是鄭翊以作下的局，就等著陳家往下跳。”

傅羨好一目十行地看完整封信。

信中的落點與想象中的無異，莫不過是想要讓傅家在世家與寒門攪的漩渦中選擇世家，容卻字字句句都與相關。

“公主被囚于德宗院後，陳家和皇後也地捆在了一起，想來三殿下手中的證據，對陳家是極其有利的，公主反之。你公主牽連被關押進京都府，往好的是與你無關，往壞的說你已經進了他們的視線中，想要掙并不簡單。”

傅峋手取來靜置桌案上的核桃，“你覺得呢。”

傅羨好著信紙的指腹了，落耳畔的話語聽似漫不經心實則暗流湧，只沉默了一息，掀起落在信件的眼眸，道：“兒被召宮的那日起，已經是局中人，早就掙不開了。”

傅峋手中作微停，“既然如此，你想要如何。”

“兒沒想如何。”傅羨好慢條斯理地疊好信件，工工整整地裝信封中，“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兒知道父親不願卷紛爭之中，能夠在紛中保全傅家，也是兒的心願。”

聞言，傅峋忽而覺得有些恍惚。

印象中活潑可人的長，如今坐在他的面前，與他言說著保全傅家也是自己的心願，本該是高興于的長，但有那麽一瞬間，他竟然覺得悵然若失。

“父親呢。”

淡淡的詢問聲響起。

傅峋回神，“什麽。”

傅羨好指腹挲過糲的信封，“世家與寒門的紛爭將將被擺上臺面，若真到了抉擇的那日，父親— —”沉默頃，換了個問法：“父親希兒選擇誰。”

“自是世家。”傅峋不做毫的遲疑，他雖無意選擇，但真到了必須要做出決定的事，答案呼之出，“你我的榮辱皆是世家的名聲帶來的，沒有別的選擇。”

傅羨好頷首。

意料之中的答案。

世家就像是巍峨大山，旁人羨慕于它的磅礴雄偉，大山溪流滋養著的樹木也不由得人豔羨，而出于世家的他們，就如同高山上的一棵棵樹木，汲取著世家的土壤，也該為高山遮風避雨。

即是遮風擋雨，就要履行遮風擋雨的職責。

為傅家謀求新的出路，也是行遮風避雨的責任。

靜默片刻，傅羨好擡眸：“世家與寒門中，父親選擇了世家，是否代表著，父親選擇的是三殿下，而非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