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有意識的時候,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躺在病床上。目皆是刺眼的慘白,垂眼,看到自己穿著病號服,后背很疼,纏著一圈紗布,皮著的紗布,很不舒服。
他擔心小雪兒會有危險,掀開被子,就要下床。這時病房門被推開,西裝革履的李特助走進來,手里提著買好的粥,看到他醒了,又是驚喜,又是心疼:“你總算是醒了,真是不要命了,為了救,你自己傷得有多重,你知道嗎?后背皮燒傷了百分之七十!到了醫院,不理你后背的傷口,還守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陸又廷面蒼白,更是一點都沒有,哪里聽得進去這些責怪,他的腦子里都是小雪兒:“顧雪怎麼樣?有沒有事?”
李特助面微變,失神了半秒鐘。陸又廷抓住他的手臂:“出事了?”
“找了五個保鏢,守著的。放寬心。”李特助放語氣,拍了拍他的手腕,安道。
陸又廷心里很不踏實:“現在在哪兒?”
“重病監護室,已經離危險了。估著這幾天就能醒過來,等你好些了,我就帶你去見。這段時間,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別等好了,你倒下了。”李特助跟他分析道:“重癥監護室你現在也進不去,所以聽我的,先養好自己再說?”
饒是如此,陸又廷還是覺得不對勁,可他又說不上來,到底哪里不對勁。老李,是他這麼多年的兄弟,肯定是信得過的。說小雪兒沒事,那肯定不會有假。這種失控,糾結,讓陸又廷心里莫名的害怕和心慌:“沒騙我?”
“不信我?都這麼多年的兄弟了。”李特助打開粥碗蓋子的手指,僵了下,垂著眼,面更是不自然:“老陸,你這話可是扎我心了。”
“信你。”
“那就聽我的,等你好起來了,我帶你去見。放心,你喜歡的人,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鹿城那個賭約,我會做到。”
“多謝。”
“謝我就別矯,聽醫生的話,好好吃藥,別胡思想。”李特助把粥碗打開,遞給他,又把勺子放在粥碗里。
陸又廷垂著眼,喝著碗里的粥。碗里的粥,著淡淡的,煮得爛的米粒里,漂浮著幾顆了皮的花生米。一勺粥喂進口腔,甜甜的,口即化。
李特助說:“這次的火災鬧得太大,都在爭相報道。不出意外,陸家已經看到新聞報道了。柳和陸伯母,電話打到我這來了,抱歉,我告訴了他們你所在的醫院。”
“就算你不說,們也會很快查到。”陸又廷淡漠地開口,并沒責怪他的意思。
李特助又問:“真的想好了,要為了一個人,忤逆你母親?”
“這一次,不管發生什麼,我都要堅定選擇我喜歡的人。”陸又廷見他言又止,便主開了口:“所以,別勸了。”
他母親永遠是他母親,但小雪兒,他也不會再放手。
李特助站在病床前,看著自家兄弟,嚨滾了下:“如果顧雪死了,你會怎樣?”
“我會陪一起死。”陸又廷攥手里的勺子柄,這話不是在開玩笑,小雪兒沒了,他真會崩潰。
看到老陸變腦,越陷越深,李特助更不是滋味:“但愿你沒看走眼。真值得你這麼做。”
……
走出病房,穿著白大褂的院長迎面而來,面焦急,很明顯,是來找李特助的:“李特助啊。關于顧小姐的況,我想我有必要跟你再說一下的。”
“好。”李特助心格外沉重,看向院長。
院長一臉嚴肅:“顧小姐的腎臟已經被燒壞了,人于半休克狀況。雖然人再重癥監護室,有械和藥吊著半條命,但如果不及時找到匹配的腎源,進行換腎手,顧小姐的命怕是不保啊。”
“腎源還沒找到?”李特助掏煙盒的手怔愣了下。
院長搖頭道;“能調的腎源都調了,找不到合適的。李特助,這件事你最好和陸先生通一下。瞞是瞞不了多久的。”
“患者還能撐多久?”掏出煙,銜進里。
院長想了想:“按照現在這個況,還找不到腎源的話,咽氣也就是這兩天的事。”
“能撐到下周麼?”李特助又問。
“撐不到。所以當務之急,是找到能匹配的腎源,進行換腎手。”
走廊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越下越猛烈,像是沒有永遠都沒有盡頭。走廊上天花板的九宮格燈,落在李特助的上,顯得他整個人都疲倦。他掏出手機,一一撥打電話,詢問腎源的事,無一例外,全是沒有合適的。
可他答應了老陸的,要幫他照顧好顧雪的,如果老陸好了,他不能把顧雪完完整整的到老陸手上,他又該如何解釋。了一煙,李特助去,做了腎臟配對的相關檢查。
檢查結果需要第二天才能出來。
……
病房里,陸又廷站在窗前,他覺得病房里太悶了,想看看窗外的景象的。玻璃窗上染了層薄薄的水霧,他打開窗戶。
凜冽的寒風灌了過來,如凌厲的刀刃在他英的面孔刮過。
和窗戶一樣高的樹枝,枝葉上覆蓋了層厚厚的,晶瑩的白雪。
在寒風的吹拂下,樹枝不停地晃,樹枝上的冰條,雪沫,也跟著簌下落。
前方都是霧蒙蒙的,看不太真切。
馬路上時不時有公車,各式私家車駛過,馬路變得漉漉的。馬路兩側堆積著未化的雪沫。兜里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
掏出手機,放在耳側接聽。柳很擔心,很急切的聲音傳耳:“又廷,我看到新聞才知道雪兒出事了。你們有沒有事啊?”
那麼大的火,應該已經燒焦炭了吧。即便沒死,也救不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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