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遞?
周聿桁想到之前溫苒同城快遞給他寄離婚協議書,灰暗的眼眸掙出一亮,現在他只想有溫苒的消息,任何消息都可以,甚至是離婚協議書都行。
反正不能消失,不能就這樣拋下他。
可寄過來的并不是離婚協議書。
沉淀淀的紙箱,接過來的同時心跟著倏地沉底。
林沐辰眼淚已經止住,著周聿桁那一箱東西,心里一邊氣一邊罵,死苒苒臭苒苒腦苒苒,虧剛才還罵那麼真實,轉頭給渣男寄這麼大一箱東西。
什麼嘛,留給的就一張小紙條。
林沐辰酸酸看著周聿桁撕掉膠帶,打開的那一刻他指尖好像頓了下,像是害怕,害怕面對里面的東西。
林沐辰長脖子看紙箱,一眼愣在原地。
紙箱里是一箱……爛東西。
永生花,水晶擺件,珠寶,能砸的砸,不能砸的七零八落纏在一起,七八糟。
全是周聿珩送的東西。
周聿桁怔怔著,了許久才著手把碎得稀爛的相框拿出來。
說照片拿去翻新了。
騙子,本沒有翻新,照片被撕了,碎得怎麼也拼不起來。
滿箱碎玻璃,但周聿桁像沒知覺一樣,將木質相框放到一邊,徒手拉里面的照片。
都撕了,碎一片一片。
如果說周聿桁之前還自欺欺人溫苒不會離開他,那現在呢?
凋零的永生花花瓣和碎玻璃混在一起,像珠落在一片狼藉中,刺眼醒目,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溫苒走了。
溫苒不要他了。
周聿桁越越快,甚至顧不上會不會傷,只想快點把照片都拿出來,他跟溫苒的合照不應該在一片碎渣中。
手指被玻璃割破他顧不上,固執地要把所有照片碎片拿出來。
蕭昭看他指尖滲出的珠不忍心,上前想阻攔:“桁哥……”
“滾!”
周聿桁低著頭,沒人看到他此時表是什麼,但他周就像有個冷氣森森的結界,把他關在里面,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蕭昭只好不再說話,安靜立在旁邊看周聿桁把照片拿出來,珠滲到照片上,染出一朵玫瑰似的小花,周聿桁趕忙掉。
珠又滲他又,反反復復,直到每張照片都干干凈凈疊放到一邊。
林沐辰偏過頭去,沒有一同,心里只有兩個字,活該。
人在的時候不珍惜,人消失了他來裝什麼深?
賤男人。
周聿桁把最后一片拿起,唯一沒被扎傷的小拇指也沒幸免,滲出的珠沾到一枚戒指上,他愣怔兩秒,作遲緩地把戒指拿起來。
那是他們的結婚戒指。
連結婚戒指都沒拿走。
兩枚戒指,一枚在他無名指上,一枚在指尖,頂級鉆戒折耀眼芒,此時卻無比刺眼。
周聿桁把戒指放進兜里,倏而想到那條跟婚戒同系列的手鏈,那是他送的結婚紀念禮。
像瀕死之人抓住一個浮木,周聿桁把箱子整個倒扣,倒出里面的東西,逐一查找。
他沒看錯,箱子里沒有手鏈,把手鏈帶走了,還帶了手鏈走。
并不是所有東西都沒要,肯定還有留,哪怕有一留那也是有。
蕭昭看周聿桁一會兒找照片,一會兒又把東西都倒出來在一通拉,神經兮兮的樣子。
他忍不住出聲:“桁哥,你要找什麼我幫你一起找。”
周聿桁站起,眼睛紅得嚇人,他將照片用紙巾小心包好放進兜里:“我要找溫苒,繼續找。我不信一個人會消失得完全沒有蹤影。”
“你有病啊!”林沐辰忍無可忍,“你眼睛被狗吃了看不出苒苒想離開你嗎?都這樣了,你還不肯放過?”
“對我還有。”
手鏈拿走了,不就說明還有留?
手鏈是他最近送的禮,還是他親手設計的,意義跟別的都不一樣,以前那些無所謂,只要帶走手鏈就可以了。
他可以不計較。
人嘛,生氣了摔點東西砸點東西很正常,在前面摔,他就在后面收拾,沒關系的,只要在邊,想干什麼都可以。
只要在邊。
只要不離開。
周聿桁大步往門口走,還沒走出去,手機再次響起。
他腳步不停地接起。
“周總,有個事很奇怪所以想跟您說一下。”打電話來的是當時共同參與手鏈設計的知名設計師。
“您之前不是以婚戒為原型設計了一條手鏈,我昨天在朋友家里看到了那條手鏈,我想著您設計的時候說是定制,只有一條,我不確定是不是您的那條。”
周聿桁猛地定住:“你朋友那條手鏈怎麼來的?”
“拍賣會拍的,才手不久。”
依附的浮木被突然走,周聿桁瞬間失去支撐,不住往下墜,冰冷的水從四面八方襲來,沖進口鼻,奪走空氣。
周聿桁突然扶住墻,重重閉上眼睛。
蕭昭擔心看他:“珩哥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沒事。”周聿桁努力從那個水黑出來,睜開眼,“找人要。”
蕭昭不知道怎麼就變這樣了,明明兩人那麼好,在江曦瑤回國之前,兄弟們都開玩笑說不羨鴛鴦只羨慕桁哥和嫂子的。
明明那麼相的兩個人,怎麼就到這一步了呢。
周聿桁心口窒悶,像有個真空機,不停地走他的氧氣,呼吸變得艱難。
他靠著電梯壁,再次閉上眼,回想還有什麼地方是他的,溫苒可能藏在哪里。
電梯門打開,一樓冷的風撲面而來,周聿桁沉一口氣讓自己打起神,腳剛邁出電梯,周的電話來了。
老太太這會兒找他玩可不是時候,他所有心思都在溫苒上,準備敷衍兩句就掛電話,卻聽見老太太格外嚴肅的聲音。
“你在哪?為什麼苒苒跟我說要去一個誰都找不到地方?你是不是又惹生氣了,你現在給我滾回老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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