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眾人聞言,齊刷刷停了作往門口看去,只見沈嘉珩的小廝去而復返,正氣吁吁地看著他們。
沈嘉珩從紀學義后探出頭來,瞪大了眼睛問道:“白牧,你說誰來了?”
白牧面對一屋子鼻青臉腫的公子哥,心里頭頗力,緩了口氣才說道:
“是姑娘,姑娘來看您了,這會兒就在外頭。”
沈嘉珩聞言猛拍了一下大,氣怒道:“誰讓你回去告訴姐姐的,我自己能解決!”
沈嘉珩上雖這般說著,卻不敢讓沈嘉歲久等,袖子一揮就往外走去。
臨要出門檻時,他忽然回頭掃了屋中眾人一眼,那眼神冷冰冰的,顯然是了真格。
“誰敢在我姐跟前瞎說,我和誰拼命!”
沈嘉珩一走,屋中霎時就靜了下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還是紀學義率先反應過來,趕追了出去,口中道:“珩弟,等等我!”
余下眾人便紛紛看向崔明玨,眼里滿是迫不及待。
這沈家小姐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今日他們所言也多是從旁人口中聽來的。
不過為了氣沈嘉珩,便添油加醋說得更難聽了些。
這會兒聽說沈嘉歲當真來了,他們心里頭好奇得,都想瞧瞧到底長得有多丑,才讓陸云錚不惜得罪定國將軍府也要退親。
這時有人注意到一旁正要離去的陸云晟,突然反應過來,陸云晟應當是見過沈嘉歲的。
“喂,陸云晟,你見過沈家小姐的吧?到底長什麼樣?”
此言一出,所有人便將目齊刷刷投在了陸云晟上。
陸云晟眉頭蹙起,心中滿是不快。
姨娘囑咐過,要他在國子監好好讀好好學,將來靠自己的本事出人頭地。
他因是庶出,多被這些人瞧不起,因此一直以來獨來獨往,倒也相安無事。
沒想到陸云錚連自己的私事都理不好,竟還波及到了他。
“那沈家小姐我并未見過,諸位若是好奇,為何不去眼見為實呢?”
其實今日一早聽到退婚一事,他也很是吃驚。
畢竟沈嘉歲與顧惜枝他都見過,無論出樣貌,他都找不出任何棄沈嘉歲而擇顧惜枝的理由。
眾人聽陸云晟這麼一說,越發躍躍試。
“明玨,要不.....我們去看看?”
“就遠遠瞧一瞧,也無傷大雅。”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崔明玨顯然早就了心思,哪里得住勸。
“好!我倒要看看,沈家的夜叉到底長什麼樣!”
崔明玨此言一出,眾年歡呼一聲,簇擁著也跟了出去。
一行人形容皆有些狼狽,一路引得同窗頻頻側目。
很快出了國子監,他們便看到不遠的國槐樹下,沈嘉珩與紀學義正遙遠,翹首以盼。
白牧是快馬加鞭先趕回國子監的,因紀宛堅持給沈嘉歲打扮一番,與白芨便慢行一步。
這會兒只聽得馬蹄噠噠聲由遠及近,很快一便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崔明玨一行人滿眼新奇,不由地踮起腳尖朝來路去,很快卻紛紛面失之。
其實,眾人心底里是不信,沈家小姐當真貌如夜叉的。
畢竟沈嘉珩在國子監里也算是出了名的好樣貌,而他與沈家小姐一母同胞,那沈家小姐便是再丑,想來也丑不到哪里去。
他們心中存了期待,此時見了真人,不免大失所。
沈家小姐確實不丑,但不過清麗有余,和沈嘉珩還真是差遠了。
“嗐,回吧回吧。”
“真是的,也就沈嘉珩把姐當寶了,還和我們拼命,真是笑死人了!”
眾年你一言我一語,崔明玨也大無趣,幾人正轉離去,忽然聽得沈嘉珩大呼一聲:
“姐!”
很快,一道清朗的聲音便遙遙傳來:“白芨,你跑那麼快做什麼?”
眾人聞聲霍然回頭,只見一匹亮的駿馬疾馳而來,闖進視野。
馬背上,一紅似火,眉宇間英氣十足,此時薄一開一合,面上笑容滿溢,當真明又耀眼。
快馬行至國槐樹下,只見右手一拉韁繩,馬兒嘶一聲,揚蹄后穩穩落地。
從馬背上翻而下,后長發隨之揚起,利落又輕盈。
這副張揚隨又朝氣蓬的模樣,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都吸了過去。
白芨先一步下了馬,這會兒迎到沈嘉歲旁,狀若不經意地掃了眼不遠那群人,面上帶了抹調皮的笑。
方才遠遠瞧見國子監,突然越矩,一鞭子打在馬屁上,跑在了小姐前頭。
這什麼來著?拋磚引玉?
好像不妥。
不管了,總之效果極好,瞧那邊的愣頭青們,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沈嘉歲這會兒瞧見白芨的神,才意會了方才的用意,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
在讓出風頭這件事上,白芨和娘一樣執著。
此刻已無暇顧及其他,目定定落在了樹下的沈嘉珩上。
上一世定國將軍府滿門下獄,挖空心思才求得一次探監的機會。
彼時俊逸開朗的珩弟已憔悴不堪,但見面的第一句,珩弟問的卻是:
“姐,旁人有沒有為難你?陸府有沒有苛待你?”
斬首的時候,珩弟才十七,風無限的年郎功名未就,家室未,就已首異。
想到此,沈嘉歲已覺心如刀絞。
“珩弟......”
沈嘉歲輕喚一聲,指尖落在沈嘉珩青黑的鼻子上,溫聲問道:“疼嗎?”
沈嘉珩生怕沈嘉歲擔心,趕笑著搖頭:“不疼,一點兒也不疼。”
聽到這句話,眼淚瞬間就模糊了沈嘉歲的視線。
上一世探監結束時,珩弟說的最后一句便是:
“姐,放心,砍頭不疼的,一點兒也不疼,所以......姐不要再為我擔心了,好不好?”
沈嘉珩一看自家姐姐突然紅了眼眶,登時就慌了神,“姐,我真的一點兒都不疼,你瞧!”
沈嘉珩說著,抬手狠狠了自己的鼻子,疼得打了個哆嗦。
紀學義看到這里,忍不住汗直豎,“珩弟,你這......對自己也太狠了吧?”
沈嘉歲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上一世就是這般,珩弟和紀表弟倆人只要在一塊,就慣會科打諢,常人忍俊不。
也知自己方才心緒起伏太大了,怕被人瞧出異樣,趕收斂了心神。
沈嘉珩心憂退婚一事,正要開口詢問,沈嘉歲已經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姐沒事,詳細的回家同你慢慢說,先解決眼前的。”
下一刻,沈嘉歲轉走向了不遠那群人,站定后,偏頭笑道:
“聽說,有人在背后說我壞話?”
這時候,誰也沒注意到,一輛毫不起眼的青蓬平頂馬車靜靜停在不遠,已觀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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