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張了張口,腔里有什麼話,馬上就要口而出。
而就在這個時候,姜家庭院的燈忽然亮了起來。
亮得十分倉促,線過車窗玻璃照進車里,紀清苒不得不瞇起眼睛。
下意識循著燈看過來,就在一片亮中,看到一男一相繼從姜家別墅里出來。
男的高大英俊,行間著顯而易見的矜貴,說話語氣也是客客氣氣,一不茍。
“謝謝大哥大嫂招待我,今年除夕,我想陪著雯雯一起過,就不來叨擾大哥大嫂了。提前來說一聲,到時候不用等我。”
跟著他的人形小,因為離得遠,紀清苒看不清人長相如何,只是覺人作間有點說不出的怪。
人一只手搭在男人胳膊上,下臺階的時候,腳步過分的慢。
男人很有耐心地握的手,引導著,一點一點走下臺階,再牽著慢慢離開姜家。
離得近了,紀清苒看清楚了男人的長相。
是賀瑾禹。
而他手里牽著的人,從未見過,也從未聽姜瑤提起過。
他對人無微不至,不管是語氣還是神態,都更符合男人對人該有的樣子。
而不像他面對著姜瑤時,總是一副長輩看小輩的模樣。
紀清苒一下子就明白了,姜瑤為什麼要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出來。
擔心姜瑤,恨不得立刻過去安,又不知道該怎麼和謝知衍解釋。
姜瑤對賀瑾禹那點心思,連姜家父母都不知道,唯獨告訴了,這種時候,更不可能向謝知衍和盤托出。
“師兄……”
好在此刻面對的是謝知衍。
他是不肯讓半點為難的。
即便他剛剛才給過某種暗示,此刻也是一臉的開口:“沒關系,都說好事多磨,我也不是要你立刻就回答我。”
紀清苒激地看著他,猶豫著要不要現在就給他吃顆定心丸。
而謝知衍已經幫把車門打開了。
“我知道你擔心姜瑤,我剛才的話,你可以慢慢想,想清楚了再告訴我,別在著急的時候做決定。”
紀清苒下了車。
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趴在車窗上,信誓旦旦向他保證:“師兄,等你回來,我一定給你滿意的答復。”
謝知衍角的笑,就這樣在夜里,一點一點綻開了。
即便外面寒風冷冽,此刻他只覺得溫暖。
再沒有比此刻更溫暖的時候了。
他沖咧笑,笑意止都止不住,眼神清亮亮地看著,像是要把的模樣深深刻在心里。
“好,我等著。”
紀清苒看著他角的笑,也覺得心輕松了許多,邁向姜家別墅的時候,腳步不再像剛才那般沉重。
姜母開了門。
紀清苒一進門就問:“阿姨,剛才我遇到賀瑾禹了,他邊還站了一個人。”
姜母擔心兒,又要顧著禮數招待賀瑾禹,早已是心力憔悴。
聞言,也沒有多想,口道:“是,瑾禹了朋友,領回來給我們看看。”
說著話,又嘆口氣,言又止。
“怎麼了?”紀清苒問。
姜母猶豫片刻,終于下定了決心,悵然道:“你跟姜瑤關系好,這件事,你遲早也會知道。瑾禹帶回來那姑娘,模樣是好,但有缺陷,我要真是瑾禹的親大嫂,肯定是要反對的。可我們家跟賀家只是世,終歸是外人,沒有立場反對。可我又不忍心看著瑾禹給自己找麻煩,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紀清苒怔了怔,顯然對姜母的話很意外。
姜母索挑明了說:“那姑娘眼睛看不見。”
頓了下,又在紀清苒震驚的目里繼續說,“其實原本是瑾禹的病人,誰能知道原本十拿九穩的一個手,偏偏就出了差錯,手結束后,那姑娘的眼睛就看不見了。瑾禹很自責,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突然就決定要照顧那姑娘一輩子。那姑娘也愿意,兩人過了年就要訂婚,唉,賀家怎麼可能答應……”
姜母還要再說,被姜父喝止了。
姜父歉意的沖紀清苒說:“謝謝你能來看姜瑤。你阿姨剛才說的那些話,你千萬別外傳。那是賀家的家世,我們不便干涉。”
紀清苒點了點頭。
聽姜瑤說,賀瑾禹當初不顧家里反對,執意要學醫,因此鬧得和賀家很不愉快,這麼多年都不肯回家,逢年過節也是來姜家。
他帶未婚妻來姜家,是念著姜家這些年對他的好。
可他要訂婚的消息要是走出去,被賀家那邊知道,那他和姜家的分也就到頭了。
姜父不愧是縱橫商場多年的老狐貍,遇事優先考慮利益得失,片刻間已經取舍分明。
紀清苒去了姜瑤的房間。
在門口敲門,剛報上名字,房門就開了。
姜瑤把拽進去,隨即又反鎖了門,只看了一眼,就抱著哭起來。
“你看到他了是不是?我聽見你和我爸媽的對話了。你也看到他了。我想不通,為什麼啊?這麼多年,我追著他跑這麼多年,我對他的心意他不可能不知道。可他為什麼就可以裝作什麼也不知道,還把人帶到我們家里來?”
姜瑤已經哭了很久,嗓音沙啞得厲害,語氣里全是不甘。
紀清苒重重嘆了口氣。
就像姜瑤說的,追了賀瑾禹這麼多年,他一句“想吃江城的小籠包了”,姜瑤連夜就坐飛機過去給他送包子。
賀瑾禹不是傻子,他甚至智商很高,怎麼可能不知道姜瑤的心意?
卻一直都是不挑破,不主,也不拒絕的態度。
無非是因為,他對姜瑤,沒有那麼罷了。
雖然不,卻也舍不得這麼一個全心全意對他好的傻姑娘。
所以他吊著姜瑤,把當做備胎。
遇到更讓他心的姑娘,便毫不留地把姜瑤給甩了。
什麼痕跡也沒留下。
但這樣的話,紀清苒怎麼忍心說出口。
也只是用賀瑾禹給自己找的那個蹩腳的理由去勸姜瑤。
“賀醫生說,他是因為愧疚,不得已才要對負責。”
果然,姜瑤眼里一下子就燃起了希:“那我……我當面去和他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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