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囚
張知恨不能連夜離開。
他說要走,翌日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帶著幾名親信副,和他的錢財南下了。
他去了港城,尹卿容原本想去的地方。
他甚至想:“要是活著,我們一起走就好了。”
然而世上沒有後悔藥。
張家兄弟倆熬過了父親去世後本能的爭奪家産戲碼,軍隊大部分屬于了張林廣。
張林廣的威,不是自然形的,而是這一年多他的籌劃弟弟妹妹、將領們心服口服。
張南姝也在考慮把軍隊給他,讓他繼續和景氏結盟,將北城的傀儡總統府推翻。
“你想跟著我大哥,在軍中謀個前途,還是想跟我去港城?當然不是現在。
過段時間,等二哥緩過來了,我孩子也滿了周歲。我預備出國讀書,然後去港城生活。”張南姝和孫牧聊起這件事。
孫牧笑道:“都可以。”
“那你呢?你的人生計劃是什麽?”張南姝問。
孫牧:“計劃永遠與現實背道而馳,我已經好些年不做計劃了,只跟著歲月往前走。”
“你不像是這樣隨波逐流的人。”
“我知道自己要什麽。這不算隨波逐流,這安逸。”孫牧說。
張南姝笑起來。
轉眼到了八月,心的生日悄無聲息過了,張南姝還記得給送一副珍珠耳墜子。
到了中秋節,北城的夜風有點寒意。
心的肚子,比張南姝大了一圈,但不是雙胎,就是嬰兒偏大;張南姝自己胖了一圈,肚子反而不如心顯。
景元釗說:“你只長了自己,珠珠兒是長了孩子。”
張南姝不與他計較。
中秋節前兩天,張南姝的公公派人來找,想讓去孫府過中秋節,一家團聚。
張南姝沒有一口答應,而是說:“我和含墨商量商量。”
等孫牧晚夕回來,張南姝立馬提到了此事。
孫牧一聽,神不,半晌才問:“你想去嗎?”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去。”張南姝說。
孫牧:“我不願意去。”
張南姝:“那就不去了!”
孫牧頓了頓,又道,“不過,我們可以去我的院子,表姐和孩子們都在,上我四哥。”
他們倆是夫妻,應該照顧彼此的。
張南姝可以去他的院子過中秋節。
點頭:“行。”
孫牧又道:“我去安排一下。你別,等我的時間。”
張南姝失笑:“行。”
張家最近事太多太了,張南姝無能為力,只想逃離。
哪怕一刻也好。
甚至想要帶上心和景元釗,卻又怕外面不安全。七貝勒可能會狗急跳牆。
孫牧出去了一趟。
他先回了孫家,拒絕孫松然,態度很堅決。
“……到底是兒媳婦。”孫松然說,“你們不住在家裏,我不說什麽,讓回來過個中秋節,難道也不行?你眼裏還有父親?”
孫牧被罵得沉默。
他有點搖,看了孫松然。
孫松然是老狐貍了,瞧出了他的松,繼續道:“回來過節,家裏自然不虧待,飯菜都吃的做。”
又說,“吃完飯你們就可以回去。”
孫牧:“我再考慮考慮。”
“考慮什麽?”
“我是願意跟您一起吃頓飯,可我不願意見家裏這些人。”孫牧說。
孫松然:“你怎這樣記仇?”
“老二和老五總欺負我們,您是知道的。您從來沒懲罰過他們,也沒替我出氣,我的仇還在,當然記得。”孫牧說。
孫松然:“……”
孫牧兄弟倆和老二兄弟倆沒什麽大的過結,就是小時候打架——誰家兄弟不打架的?
孫松然想“替他出氣”,都不知道怎麽下手。
這是孫牧找的借口。
偏偏這種借口無法推搪。
“咱們父子可以吃頓飯。”孫牧繼續說,“我想上四哥,還有表姐,加上南姝。就在我那邊小院子。”
又有點小孩子似的興,“您還沒瞧見過我安置的那院子吧?以前還想著,將來等您老了,放下政事,可以去那邊養老。”
孫松然滿心算計。
兒子對父親,有天然的依賴,孫牧是奢父親多看他一眼的。
而孫松然只想要和張南姝面,盡可能得到手裏的軍隊,這件事的不行就得來的。
換個地方吃飯,也可以。
“……你這樣有心,那我去看看。中秋家宴你安排,我到時候去。”孫松然說。
孫牧:“您和四哥去就行,別其他人。”
孫松然無語:“行。”
又語重心長,“含墨,別總去記仇。男人度量太小,不了大事。”
孫牧點頭道是。
他出門的時候,給他四哥孫良使了個眼。
兄弟倆心照不宣。
孫牧在別院設中秋宴,他表姐前前後後忙碌了起來。
了夜,孫松然更赴約。
孫牧兄弟倆在門口等候著。
孫松然瞧見了他們,卻沒看到張南姝,有點不悅。
這個張三小姐,實在沒有做兒媳婦的自覺。
不過,他有事相求,顧不上這些了。
“南姝呢?”孫松然一進院門就問。
孫牧:“在裏面。有點不太舒服,沒有迎接父親。”
孫松然:“是雙子的人了,別折騰。”
父子仨往裏走,沒人留意孫松然的隨從都在門外,而大門關上了。
正院裏,餐桌擺好了,兩個小孩兒打鬧嬉戲,還有一只雪老貓趴在門口臺階上。
表姐忙忙碌碌的。
孫松然看在眼裏,覺得很溫馨:孩子、貓、聽話的兒子們,讓他有了種家的覺。
這不是孫府那種大家庭,而是小小的家。
比大家庭更人。
孫松然心更好了。
孫牧和四孫良陪著孫松然坐下,又倒茶。
父子仨喝茶,兩個孩子跑過來拿桌子上的瓜子吃;表姐笑盈盈,前後忙碌著,也來打招呼。
“我去看看南姝。說躺一會兒,可能睡著了。”孫牧說。
孫松然聽到“睡著”,打了個哈欠,他也有點困了,眼皮莫名打架。
他上了年紀,力遠不如從前了。
孫良還在與他說話。
很快,孫松然趴在桌子上,真的睡了,孫良把他面前的茶盞挪開。
表姐走出來,低聲問:“怎樣?”
“藥效還可以,睡了。”孫良說。
他擡頭看一眼表姐。
表姐看上去那麽鎮定,額角卻約有了一層薄汗。
孫牧從裏屋走出來。
他沖孫良與表姐點點頭。
表姐立馬牽著的兩個兒撤了,孫良也快步離開。
幾個人往後院去了。
張南姝卻在帥府,自己的院子裏發脾氣,因為孫牧等著,卻等到了夜也不見他人影。
“氣死我了,他到底搞什麽鬼?”張南姝要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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