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很多人回想起這次求婚，都覺得之中夾雜了一些魔幻。

起初知道求婚現場定在最繁華的商業街，周墨有些吃驚，問許況：“怎麼選在那里？人來人往的地方，現場也不好布置。”

許況隨意道：“最近喜歡去那里吃東西。”

“就這樣？”

“嗯。”

周墨有些服氣。

所有一切由許況自己策劃，在求婚之前，沒人知道流程。

周墨以為只是很簡單的儀式，看了現場才發現不簡單。行事低調的許況像是轉了，要盡可能多的人知道，他要和李書妤在一起。

看著那枚戒指功套在了李書妤的手上，賀蘊楊、許延喊啞了嗓子。

從人群中出來，拒絕了許延等人喝酒的提議，李書妤和許況回了家。

晚上躺在床上睡覺，緒難以平復，兩人都有些睡不著。

許況看著李書妤，“明天去登記復婚？”

李書妤點頭，“好。”又問：“復婚和結婚好像流程一樣嗎？”

許況說：“不太一樣。”

李書妤轉要拿手機，想要查一下，剛起又被許況攬了回去。

將人抱好，他說：“份證、戶口、婚姻狀況證明，還有離婚證。”

李書妤嘆：“你了解的好清楚。”

許況埋首在的肩頸間，聞言低笑了一聲。能不清楚嗎？查了不止一次了。

李書妤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想起什麼，了一下，手推許況，“必須要離婚證嗎？”

許況抬眸看著李書妤。

李書妤蹙眉，在許況略帶疑問的打量中說：“離婚證放在哪兒，我想不起來了。”

何止是想不起來，離婚的那天拿到證件，李書妤就沒打開看過。

之后的視線里，好像就沒有再出現過這個東西。

許況說：“沒事，其它證明材料也可以。”

“還是找一下吧，也是個證件呢。”

許況愿沒有這個證件，片刻無言，和一起據放東西的回憶梳理線索。

梳理到一半，李書妤想起來了，“應該還在行李箱的夾層。”

床上坐起來，許況跟著一起去隔間。

蹲在地上打開箱子，東西果然還在里面，李書妤將證件拿了出來，正要翻開看，許況手拿走了。

他拉著回臥室睡覺，“明天再看更好看的。”

第二天辦完手續，回到車里李書妤拿著證件默默在心里比對，認同了許況的說法，新證件確實好看一些。

觀察了一會兒，離婚證上許況頂著一張生人勿近的冷淡臉，新證件雖然還是那張有些疏離的臉，但眼底有笑意。

李書妤笑了下，“這麼看，離婚的時候你確實很不爽。”

許況啟車子，聞言安靜了片刻，看著外面辦公大樓。幾年前從這里出來，他手里拿著剛拿到手的離婚證件，站在路邊看著李書妤乘車離開。

再想起這件事恍如隔世，但當時的到現在都很明晰，又何止是不爽，他問李書妤：“當初領完證件從這里出來，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李書妤扭頭看他，“什麼？”

許況神一默，又沒有往下說的打算，“忘記了。”

李書妤被吊起了好奇心，得到這麼一句，沒忍住拍了下他的手臂。

車窗外的景倒退而去，車子在拐角轉彎，遇到通燈停下。等待的時候，許況回想著曾經的那些想法。

他當初看著李書妤就要離開，什麼都不想管了，只想把帶走藏起來，關起來也行。

多年前滋生的想法，再說起來時偏執又可笑。他矜冷的外表下藏著瘋癲。

可是最后又沒有這麼做，安靜的目送離開。多年前，意戰勝了偏執的占有，比起自己得到，他更希李書妤快樂。

似乎真的可以重塑一切，高傲者低頭、怯懦者勇敢、理智者瘋狂。

車窗外明，天湛藍、高樓聳立。行道樹發了新枝和綠芽，北方城市的春天彩最為富。

李書妤拿出手機去拍花壇里的時令花卉。心下一，將鏡頭對準了正在開車的許況，調到了錄像模式。

“許況許況。”

他單手握著方向盤，應了一句。

李書妤問：“結婚開心嗎？”

許況回頭看向鏡頭，認真道：“和你結婚很開心。”

“好巧，我也是。”

-

領證之后，婚禮也提上了日程。

那段時間李書妤正好接了一個項目，每天都在忙工作，許況公司的事務也很繁重。

兩人晚上才有時間商量婚禮的事，場地選擇、婚紗設計、賓客宴請，這些都是細節又麻煩的事。

力有限，見李書妤做選擇時實在糾結，許況很果斷做了割舍。

場地布置、婚紗選擇以及婚禮流程他們自己決定，其它的事全部給很樂意幫忙的許延和賀蘊楊負責。

晚上李書妤躺在床上，按著平板看主紗設計師發來前段時間試過的款式圖。

許況洗完澡出來，掀開被子上床，手撈過李書妤準備睡覺。

“先別，我還沒選好。”李書妤推了他一下，坐起來又翻了一遍圖片，手指及屏幕放大看細節。

許況側和一起看，“這套。”

“魚尾會顯胖吧。”

他攥住了纖細的手腕，不知道哪里胖了。

又問：“這個？”

“撐不起來呀，要是當天遇到大風，這大擺得會帶飛我。”

許況笑了下。

翻了幾張，李書妤指著一套說：“這套怎麼樣？”

許況看著照片中的李書妤，穿的婚紗肩膀兩條細細的帶子，后背和腰側是蕾鏤空設計，雪白細的一覽無余。

他結了下，“很好看。”

李書妤：“那就選定這套？”

“這種，只適合給我一個人看。”

他靠得很近，李書妤有些臉熱，又翻到了下一套。

一連幾天也沒有確定基本的款式，因為兩人都很不專心，往往選著東西，就一起滾進床里。

當設計師發信息詢問的時候，李書妤痛定思痛，運用排除法留下了最后一套。

原本打算將地點定在國外，可設計主紗的時候和設計師商量，發現如果趕工，婚紗在十月就可以出來。

十月京市的氣候也很不錯，又恰好有宜婚嫁的日子，李書妤也不想來回奔波，于是就將地點定在了京市。

正式舉行婚禮的前幾天，許況理公司的急事，臨時召開公司高層會議。會議結束已經近十點，回到家時有些晚了。

為了婚禮上做一個容煥發的仙，李書妤最近一直睡得很早。怕打擾休息，到家后許況上樓往客臥走。

路過主臥時，門半開著，有傾斜出來。

許況走了進去，見李書妤坐在床上拿著一個盒子在看。

李書妤抬頭看見了他，又將小盒子放到后，招手示意他過來。

許況走到床邊，已經猜到拿著什麼，抿著安靜了一會兒，若無其事的詢問：“怎麼了？”

李書妤從床上跪坐起來，牽過了他垂落在側的手，讓他等一會兒，轉從枕頭下拿出盒子。

爬回許況面前，打開盒子從里面拿出戒指，垂眸握住了他的手，“試試合不合適。”

的掌心，握著他的手，慢慢將戒指戴了上去。

推到無名指的底部，戴好又握著他看了一會兒。

修長的修骨節分明，素戒在指間泛著亮，莫名出一些。

尺寸正好合適，李書妤松了一口氣，“剛剛好。”

抬頭看他，見許況沉默之中顯出幾分疑慮。

“錯了。”許況說。

“錯什麼？”李書妤準備了久，猜測他的喜好定制的，“不準你不喜歡。”

話說得很霸道，但他要是不喜歡，其實難過。

“很喜歡。”許況抬手了下的頭發，輕嘆一聲，提醒張到有些迷糊的人：“戴錯手了。”

他出左手示意了一下，“應該在這邊。”

李書妤耳廓有些紅了，垂眸將戒指取了下來，幫他戴到左手上。

“為什麼一定要戴這邊，哪邊不都一樣嗎。”想到什麼又說：“戴右手確實不太方便。”

平時要理工作簽字，工作量很大的時候，他就會將手表摘掉。

許況掉外套，去另一邊拿了睡，又回到床邊解袖口，目時不時落在無名指的戒指上。

半晌他說：“不是不方便。”

李書妤已經重新躺了回去，聽到這反弧過長的話，又側看他。

許況緩緩道：“左手無名指最靠近心臟。”

這種說法李書妤聽過。

抬眸對上許況的視線，聽著他講出來，聲音清冷，心里閃過異樣的悸。

“再多說幾句。”仰著著他，很安靜，又有些期待。

“什麼？”

李書妤說：“話。”

許況思忖片刻，長時間工作容有些疲憊，白皙英俊，眼底卻出溫。

“謝謝老婆送我戒指。”咬字清晰，聲音低沉又很有磁。

李書妤微愣，下意識將頭撇到一邊。

又被他扣著肩膀扶正。

他俯靠近了，清冽的氣息很近，李書妤發現許清覺那麼長的睫，肯定是傳了許況。

“害了嗎？”盯著疏冷的臉，問完又覺得不符合的要求，補了一句：“寶貝。”

李書妤徹底呆住，心跳加快。

“啊啊”兩聲，扯過被子遮住頭。

許況半跪上床，掀開被子將挖了出來，認真問：“還要聽嗎？”

“不要了。”舉手投降，“夠了夠了。”

再聽下去，還怎麼睡覺。

原本只是試試尺寸，可戴上去之后，許況就沒有拿下來。

一直到婚禮的前一天晚上，因為第二天換戒指的需要，李書妤從他手上摘了下來。

婚禮在京市的一莊園舉辦，那天的天氣也很適宜，秋高氣爽。

場地布置完全按李書妤的喜好來，室外婚禮、合自然主題，輕奢風格奐。

從婚禮場地看出去，不遠山上的楓葉全紅了，無形中增添了更多生機。

許況份很特殊，結的大多是商界人士。

兩人不想將婚禮弄社名利場，也不想結婚當天太累，只邀請了親近的朋友和親人。

賓客雖然不多，但婚禮很盛大，大到婚紗、鉆戒，小到伴手禮和餐點。用賀蘊楊的話說，獨一無二又壕到沒人。

流程是他們自己定的，和往常婚禮略有不同，改變了許多環節。

沒有親人陪伴送嫁，兩人挽著手走過曲折悠長的花路，在樂聲里一起場上臺。

牧師聲音溫和讀完了婚禮誓詞，兩人相對而立，看著彼此。

李書妤穿著潔白的婚紗，頭紗長長得落在后，像只清傲的白天鵝，漂亮到讓人移不開眼。

很久之前，李書妤還在國外的時候，周墨賀蘊楊一行人聚在一起喝酒。那會兒許況去了英國，并傳出了帶著朋友住進敦倫公寓的緋聞。

一個公子哥說起此事，說許家這個大爺清清冷冷，問許延知不知道許況喜歡什麼樣兒的。

許延拿著杯子喝酒，“李書妤那樣的唄。”

聽到的人驚訝之余又笑笑，不信許延的話，他們見過許況和李書妤相，冷淡到不行。

許延也沒做爭辯，嗤笑一聲。心想，那是你們沒見過冷淡到不行的許況，將李書妤按到沙發里發狠的親。

偶爾才回一次家的許延，恰好看到過那一幕“”，還收到了許況的眼神警告。

現在坐在旁邊觀禮的許延認為，自己當初的說法完全沒錯，李書妤完完全全的長在了許況的審點上。

因為婚禮全程，許況的視線就沒從李書妤上移開過。

李書妤也看著眼前的人。

形高，穿著結婚的禮服，白襯衫搭配著黑領結，異常清貴。

只要有他在邊，李書妤就什麼都不怕了。

記憶的最初，他還是穿著校服的年，白皙清俊的像是一段新竹，在老宅沉靜的客廳里，手牽住了。

后來兩人走在一起，總是刻意慢半步，看著他的側臉，有時是背影。

十八九歲，糾纏在一起的那些熱夏夜，是李書妤前十幾年為數不多、不算糟糕的時刻。

結婚意味著什麼，李書妤從來沒有的，直到此刻，一種覺強烈又奇妙：我想擁有這個人，也想被他擁有。

而恰好他也這麼想。

戒指在鮮花、掌聲和祝福里換，許況輕捧著李書妤的臉，在眾人的見證下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