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之中，車子行駛在京市的街道。

李書妤控制不住的流淚，將頭埋進臂彎里，幾乎痛哭出聲。

陸堰森停下了車子，將紙巾遞了過去，想要安一兩句，在巨大的難過和悲傷面前，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他默默看著他好一會兒，等緒平復了一些，有些不解地問道：“這麼痛苦，為什麼還要分開？”

“不分開更加痛苦。”

相了那麼多年，牽絆和糾纏早就已經刻骨，可是不能和許況和解，也不能和自己和解。

在這段里，的不安和痛苦都被無限放大，會到的疼痛也多過幸福。

張挽儷留給的影太深，李書妤很早就從母親的上會過，在不適合的里深陷，只會自苦。

陸堰森知道一點兒李書妤的事，剛才也聽見了李書妤和許況的對話，“其實你做的對的。”

李書妤并沒有談的心思，更不習慣讓認識只有幾個月的上司來評價的生活，沒有繼續這個問題，只說：“陸總，我在前面那個路口下車。”

陸堰森悉路況，前面是家酒店。

“你可以去我家。”

陸堰森剛說完，對上了李書妤的視線，反應過來得自己說得不太妥當，解釋道：“我有一公寓，閑置的，就在前面不遠的位置。你生了小孩兒才幾天？現在需要好好養的，可以去那里。”

李書妤說：“謝謝，我已經訂好了住的地方。”

陸堰森沒有再說什麼，啟車子去了李書妤訂好的酒店。

離開之前又向虛弱的李書妤確定了一遍，“你一個人行嗎？”

李書妤點頭。

送李書妤去了房間，離開的時候，陸堰森路過大廳，特意待了酒店的工作人員，讓他們多照看1208套房的住戶。

從酒店出來，和團隊確定自己抵達安城的時間。

劉波說：“競標下周二就開始了，可能得在周一之前過來，這次的項目不好弄啊。”

陸堰森答應下來。

劉波又問：“李助理和你一起來嗎？”

陸堰森原本想說“是”，可又忽然想到李書妤的狀態，看起來一切都很好，可剛才的崩潰哭泣又表明的緒并不好。

這麼快參與到工作中，陸堰森不確定能不能適應。

思忖片刻，陸堰森說：“產假都沒休完，上什麼班？”

劉波笑了兩聲，“我差點忘記懷孕了，也是一個狠人，孕晚期還跑去施工現場。‘和湖壹號’那個項目，還真讓在這麼短時間完了。”

說到這里，劉波停頓了一會兒，有些神的對陸堰森說：“我最近知道了一個李助理的，你想不想知道。”

“你一個大男人這麼八卦？”

“你不想知道就算了。”

陸堰森轉彎倒車，隨意道：“說。”

劉波談論起幾天前自己意外的發現，“我前幾天去參加小周總舉辦的酒會，你猜我見誰了？‘遠洲’的許總。他們說著話呢，我無意中聽見了李助理的名字，你猜怎麼著？”

劉波刻意停頓，留足了懸念之后才說：“我聽他們的意思，你的這個助理份不一般啊，可能是‘遠洲’老板的朋友。”

陸堰森“哦”了一聲：“還有事兒嗎？沒事掛了。”

“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

陸堰森已經完全沒耐心聽下去了，見劉波已經沒有正事，掛了電話。

心里突覺好笑，李書妤又何止是‘遠洲’老板的朋友，那是正兒八經的老婆。

也不對，現在已經了前妻。

對許況，陸堰森不陌生，圈子就那麼大，他們在各種名利場所也打過照面，但也就是見面舉杯示意的，私下沒有太多。

唯一的私人集，可能就是幾個月前，陸堰森帶李書妤去吃飯，在餐廳門口到了那個年輕男人。

他記得自己只是扶了一下李書妤的手腕，就收到了一道帶著審視和打量的目，目里滿是對李書妤的占有，或許連李書妤自己都沒有發覺。

在陸堰森的認知里，‘遠洲’的這個年輕老板足夠優秀，可待人事又太過冰冷，他的心遠遠沒有表現出得那麼謙和俊雅。

不過在他們這個圈子里，表里如一的人又有幾個？

李書妤在某種程度上，是一個追求純粹的人，的丈夫必然給不了這份坦誠和純粹。

陸堰森從車里下來，推開家門還沒進去，就聽到了一陣喧鬧。

一個皮球滾在腳邊，陸堰森彎腰拿起來。

陸子琳正在客廳和阿姨準備，放在嬰兒車里的寶寶已經開始嚎。

陸子琳喂孩子喝，扭頭看了一眼進門的人，“不是要去安城嗎？”

陸堰森說：“臨時取消了。”

他走到客廳，了小嬰兒的臉，“你怎麼也沒走？”

陸子琳瞥了他一眼，“你趕我啊？”

陸堰森半蹲在沙發邊，逗了一下正在喝的嬰兒，“真打算在我這里常住？”

陸子琳將瓶遞給一旁的阿姨，“你可是我親哥，我在你這里住幾天都不行嗎？”

“行。”陸堰森說：“住多久都行，需不需要再給你找個月嫂？”

“算了吧，我指不定明天就回去了。”

陸子琳想一出是一出，生完孩子都還沒出月，帶著保姆到了陸堰森家，已經住了十幾天。

陸堰森問：“這次住這麼久，真的不是有人欺負你嗎？”

陸子琳有些好笑道：“誰敢欺負我啊，就是想念您了。二哥你不懂，有了小孩兒之后吧，就會特別想念家人。”

陸堰森輕拍了下妹妹的頭，心里忽然想起李書妤。

吃晚飯的時候，家里的阿姨燉了補的湯。

陸堰森待阿姨：“打包一份。”

正在吃飯的陸子琳抬頭，上下打量一番，“哥，你也剛生完小孩兒，需要補？”

陸堰森無語片刻，“給別人的。”

陸子琳咬著筷子，眼底帶了一些興和探究，拉長語調“別人——”

“行啊，陸堰森，你可別告訴我，你現在有個小孩兒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陸堰森已經懶得理會妹妹。

“我等會兒就打電話告訴爸媽。他們還不得高興瘋了？”

“別來。”怕小妹生事，陸堰森還是解釋了一句，“公司的一個同事剛生完小孩兒。”

“同事啊。”陸子琳有些失，可隨即又反應過來，“同事生完小孩兒，你為什麼要送湯？陸堰森，沒想到你是喜歡······”

“吃飯。”陸堰森有些無奈的打斷了喜歡胡推理的妹妹，“我的一個助理，和你一樣，生完小孩兒沒多久，但邊沒人照顧。”

“助理？”陸子琳反應過來了，“我去醫院看你的時候，送東西的那個？漂亮的。”

“嗯。”

“我哥好善良哦。”

“嗯。”

耳邊終于安靜下來，陸子琳也不再問了。

阿姨打包好了湯，陸堰森飯吃了一半，拎著東西出發去了酒店。

在路上的時候發信息給李書妤。

·

李書妤住進酒店沒多久，接到了周玲打來的電話。

周玲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了的事，電話里語氣很急，知道住的地方，沒一會兒就趕來。

進了房間，周玲還沒說一句話，眼眶先紅了。

“我知道周樾寧不是好東西，怎麼也沒想到，許況也不是好東西！”

李書妤給憤慨的周玲倒了一杯水了，“你不是在臨市嗎？”

“我昨天剛回這邊，下午時候正窩在沙發里畫畫，突然就接到了許況的電話。”周玲氣不打一來，“他說你們離婚了，你現在住在這家酒店。”

周玲匆匆來了酒店，下了車還跑了幾步，早就口干舌燥，接過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一些，等緩過來一些勁兒，“許況怎麼能這樣呢。孩子剛出生，他就要和你離婚？他是瘋了嗎。”

“是我要離。”

“我就說呢，他就是渣男，你說得真對的，他長得好看有什麼用？還不是個人品德······”

對上李書妤的視線，周玲頓了一會兒，“你要離婚？”

李書妤點頭。

“不是······為什麼啊？”

李書妤不想談論這個話題，只簡單說：“相好難，婚姻生活一點兒都不開心。”

或許也有開心的時候，在不知道份的事之前，喜歡和許況待在一起，也期待過小孩兒降生。

李書妤沒說原因，周玲已經無條件站在的這邊，“不開心咱就不要了。他許況也沒有多好，也就是長得好看了一點、有幾個臭錢、智商高了一點嘛，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肯定值得更好的。”

周玲問：“你一個人從醫院出來了，寶寶呢？”

“留給他們了。”

周玲沒有理解李書妤口中“他們”的意思，“許況不愿意把寶寶給你嗎？”

李書妤沉默了一會兒，“我自己都是一直飄的狀態，給不了小孩穩定的生活。”

李書妤語氣平靜的，周玲卻沒忍住掉了眼淚，“你要是擔心一個人帶不好小孩，我可以幫忙的，反正我工作很自由。我們之前照顧CC，就照顧的好的。”

“不了。”李書妤說。

這一次，不想妥協，也不想為了誰而做出讓步。

寧可一直孤獨。

李書妤在此刻會到了張挽儷的心境，一直覺得媽媽不夠。可是，張挽儷如果在離婚的時候放棄的養權，或許也就不會和李修鳴在離婚后還糾纏十年之久。

不想步母親的后塵，可是偶爾也會想，要是有可能，也會帶著自己的寶寶一起離開。

可就算想，也帶不走。許況不會放手，許從霖也不會容許自己的辛苦籌劃付之一炬。

周玲看著李書妤，有些擔憂，“住在酒店怎麼行呢，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媽也在這邊，做的飯可好吃了。”

李書妤說：“我要去安城。”

周玲神嚴肅下來，“你這樣子怎麼去？先養好，等你休息好了再想下一步的打算。”

周玲自己都是沒什麼規劃的人，這會兒也多了幾分思慮，“就算要離婚，你也不能吃虧，他那些臭錢，該要咱還得要。”

說著話，已經將服圍巾給李書妤拿了過來，不容拒絕的帶著回了家。

李書妤到了十里橋的房子，才看到了陸堰森的信息。

陸總：你不在嗎？

陸總：給你送些吃的。

李書妤回：我去朋友家了。謝謝陸總，不用送吃的。

······

彼時，陸堰森站在酒店門口，看完了李書妤的信息。回信語言簡潔。

那個人有些奇特，第一眼很討人喜歡，接下來又會覺得不好接近相。可再接，又會覺得很讓人好奇。

陸堰森早過了青心的年紀，對李書妤的這份好奇，卻勾起了他的一些探究和興趣。

低頭看了一眼手里拎著的湯，忽的笑笑，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天都在做什麼？

好像真像陸子琳說得，心泛濫。

**

周玲沒有虛假宣傳，的媽媽做飯的確很好吃。

從兒哪里得知了李書妤的事，周媽媽對孤一人的李書妤格外照顧。

周玲和媽媽都是活潑開朗的格，三人住在一起一個多月時間，哪怕李書妤話很，都不會覺孤單。

周媽媽也時常找李書妤聊天，不過一般不會提起孩子、婚姻這些事，只是在織的時候讓李書妤幫忙繞線團，做飯的時候也會一起擇菜。

總有一些小事做的李書妤，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想別的事。

電視機就算沒有人看也會開著，屋子里總有吵鬧說話的聲音，李書妤坐在椅里，幫周媽媽整理雜的線團。

“小書耐心好，做事也很細心。”周媽媽瞥了一眼沙發另一頭的周玲，“玲玲就不做這些，我上次讓幫忙，越幫越忙。”

周玲“嘖”了一聲，“方茹士，你兒的朋友，能差嗎？”

“真會給自己金。”

“就。”

周媽媽被逗笑，“說真的，小書確實有耐心，年輕孩子能沉住氣的不多。”

李書妤說：“磨出來的，我小時候總是自己一個人玩兒，每天都很無聊，只有許況放學······”

忽然停住，李書妤繞開了那段記憶。

周玲也發現了突然的沉默，轉移了話題：“娘親，你看看，各有所長是不是，雖然我繞不了你的線團，但我畫畫好看啊。”

向李書妤和方茹展示最新的畫稿，得到了兩人一致的夸獎。

整理完東西，李書妤回房間休息。

放在床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有電話進來。

“喂，哪位？”

“李小姐你好，我是張兆臨，許先生的代理律師。”

“嗯。”李書妤問：“什麼事？”

“想問您什麼時候方便，需要正式辦理離婚手續。”

李書妤說：“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