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閨坦白

彭淑華：“...別把小真折騰散架了。”

周循誡：“...”

臥室裏, 顧允真聽到這話，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臉。

周循誡拿著藥膏回房間，借著窗簾上進一隙的月, 看到被子底下鼓起小小的一長條, 直地順著。

這小姑娘把自己臉都蒙起來了, 只出兩只攥著被子邊緣的小手，大紅錦被越發襯得手白皙修長。

因為攥著被沿的緣故, 孩指尖泛著一層白。

他走過去, 把被子掀開，還跟他別扭, 用了點氣力扯住, 被褥上的蠶紋路被抻得直直的，指尖也摁得發白, 直到他一聲“別鬧”，才松力。

周循誡目掃在的指尖。

似乎很喜歡用指尖使力, 每回被他欺負了, 也是指尖摁得發白，尤其是上回在窗邊來那次，帶著哭腔求饒, 眼睛都紅了，可憐問了好幾次“什麽時候能結束”？

可憐的小兔總以為求饒了就能被放過, 殊不知每次求饒, 都讓他只有...更狠地將弄壞的念頭。

想到這裏他角揚起點笑意，借著朦朧的月端詳的臉頰廓。

“蓋這麽實做什麽, 別憋壞了。”

“來吧，上藥了。”

沒有, 任由他將擺一點點起。

房間沒有開燈，黑暗裏約可見人的廓，皮白得生。

因為害，不太配合，背對著他。

就是這樣，幾乎不怎麽肯配合他好好上藥。

周循誡已經習慣，用紙巾反複拭，直到幹淨清潔。黑暗中，他看不到的傷，便將手電打開。

顧允真合著眼睛，忽然眼皮上浮起一層淡，似有強照耀，孩霎時眼睫一。

這是開了手電麽？

睜開一條眼，只見手電立在一旁，發出的線正毫無遮掩地照在的...就連那兒的都知到了手電筒發出的，忍不住微微。

四周全然是黑暗，也掩在黑暗中，但那卻被線照耀著，覺得很不安，又好，巍巍地扭著臋。

“你別弄了...快關掉。”

“關掉還怎麽給你上藥。”周循誡無于衷，指腹抹上雪白滋潤的膏，塗抹。

男人平靜的目像靜淵深湖被投進了小石子，泛起點點波瀾。

顧允真快要哭了。完全彈不得，只能這麽任由他注視著，良久，滋潤的膏被一點點抹上去，泛起點點清涼。

擡頭看著天花板，天花板上，電筒照出一個圓形的雪白斑，搖晃著。

“乖寶寶，真漂亮。”嗓音含著磁，落在耳心。

周循誡低頭凝視著小臉通紅的，低頭親了好幾下。

...

大紅錦被翻起紅浪，頭發烏黑，皮白皙，對比鮮明。

記掛著這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老式建築，牆很薄，隔音不好，顧允真憋得臉蛋通紅也一聲不吭，珠淚一串串落下，落在枕頭上。

窗外的清風裹挾夜的寒意吹進來，帶著雨後的清新。

他知道憋得難，哄著，而這小姑娘愣是一聲不吭，緋紅直爬到耳尖。

影子被投在雪白的牆壁上，影影綽綽，曖昧旖旎。

...

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連周循誡都覺得自己過分，結束後又哄了好久。

顧允真沒有訂鬧鐘，第二天罕見地睡過頭了，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天大亮。

哪有人第一天見公公婆婆，就睡得這麽晚的？

懊惱得都想打周循誡一頓了，氣鼓鼓地問他“你怎麽不醒我”。

周循誡把水杯遞給，不理會的指責，語氣輕描淡寫。

“難得你睡眠質量這麽好，多睡會。”

這段時間的勞累他都看在眼裏。

人的力都是有限的，顧允真不算天生力充沛的那類人，想要兼顧學業和事業并沒有那麽容易，經常下了班還要熬夜寫論文，熬得一雙眼睛紅紅的。

一夜過去，頸子上緋紅未退，緋紅和原本的雪白相映，越發顯得目驚心。

走到化妝鏡前照了照。想起昨兒的過分形，小叔叔他居然…哄chuang，好好。

都不知道隔壁的公公婆婆有沒有聽到。

好在彭姝華似乎知到未來兒媳婦的尷尬，拉著老頭子逛頤園去了，家裏除了他們兩個再沒有別人。

這樣一來才避免了顧允真起遲還要見公公婆婆的尷尬，趁著他們不在趕溜回公司。

一晃眼，時間來到國慶。

遠在大洋彼岸的周婷鈺打算國慶假期回國一趟，提前辦理國畢業手續。

已確定在明年畢業時繼續留在哥大深造，這次回來主要是完學分抵扣和畢業論文開題等事。

顧允真把國慶的時間空出三天用來陪周婷鈺。

周婷鈺落地北城機場那天，小李司機載著顧允真到機場接回來。

兩個好閨許久不見，見了張開雙臂先抱一會，用肢作去再一次知彼此的存在。

顧允真呼吸著婷婷上清淺的香草味道，開玩笑地：“這麽久不見人，婷博士都在忙什麽？天天寫論文嗎，我以為你SSCI都見刊好幾篇了。”

周婷鈺：“還見刊SSCI，你怎麽不說我一步登月啊？我現在連畢業都問題，還不知道在哥大修的學分能抵扣多。”

“對了，真真，你爺爺怎麽樣了？”

周婷鈺聽說了顧允真爺爺前段時間做手的事，知道顧允真跟爺爺還親的，趕問一問。

“已經做過心髒支架手，現在出院了，好多了。說起來爺爺手這事多虧了...”

多虧了周循誡。爺爺做手那段時間，都是他在忙前忙後。

顧允真自然而然地，差點說出“周循誡”的名字，這時忽然想起還沒跟婷婷捅破窗戶紙呢，舌尖打了個圈兒，生生扭轉話題。

“...多虧了現代醫學。”

勉強圓過去，周婷鈺神經大條沒聽出什麽不對，跟著嘆“現代醫學真好”。

加長林肯一路向北，從大行機場回到二環。

周婷鈺：“...這次辦好畢業手續後，我下次回來，應該就是到我小叔叔的婚禮了。我媽媽昨天打電話跟我說了，我小叔叔準備要辦婚禮了。”

顧允真遲疑了下：“你小叔叔，你是說周循誡嗎？”

怎麽不知道周循誡快要辦婚禮了，不是說好婚禮要等本科畢業了才辦嘛？

周婷鈺：“廢話，我不就只有這麽一個小叔叔。我媽媽還說，這場婚禮，小叔叔打算在國外辦，在國太特殊了，不好鋪張，還是在國外方便。”

顧允真：“...”

怎麽不知道婚禮要在國外辦？

周婷鈺兀自把話題說下去。

“哎呀，你還記得嘛，新年的時候小叔叔不還說，他朋友年紀小，還沒這麽快。怎麽現在這麽快又改口了？我還以為他們要談好多年...”

“...”

顧允真幽幽地想，原本的確是打算談好多年的，至談到本科畢業。

但不幸的是，誰和周循誡談的事被爸爸媽媽撞見了，還差點兒鬧了個“未婚先孕”的烏龍。

周婷鈺：“這樣也好，我就能快點見到我未來的小嬸嬸了。”

顧允真os：其實你現在正在見著。

周婷鈺：“說結婚就結，你說，不會真是，嗯...我小嬸嬸懷孕了吧。”說著，還把手放在肚子上向外畫了個圓，比劃了下。

“就大肚子了要趕娶回來。哇，小叔叔好過分 。他們男的都這樣，我還以為小叔叔有多超凡俗呢。這不...把人家孩子搞懷孕了。”

周婷鈺腦補了下。

顧允真：“...”

救命啊，怎麽還越聊越離譜了。

眼看這件事是非坦白不可，否則周婷鈺還不知道要腦補出幾裏地。

正好這時加長林肯開到了四合院門t口，兩個孩下了車，司機小李跟在們後拖著行李箱，萬向劃過青石地板。

顧允真彎腰從鞋櫃裏拿出拖鞋，順帶著把婷婷的拖鞋一起拿出來，放到腳邊。

斟酌了好一會，顧允真還是不知道怎麽開口。

了。“婷婷，我跟你說一件事。”

周婷鈺：“...你說。”

看著顧允真一臉的鄭重其事，被好閨弄迷糊了，雙手架在顧允真纖巧的雙肩上。

顧允真：“...說了你不會要打我吧。”

周婷鈺了下。“應該不會，你說完我再打你也不遲。”

顧允真豁出去了。“其實...其實，我跟你小叔叔...”

周婷鈺：“哦，我知道啊。你現在在合泰，在跟著他實習。”

“不是這個...是...”

周婷鈺更迷了。“是你不喜歡他談的朋友？”

顧允真：“...沒有，沒有，我其實，呃，我其實就是他朋友。”

周婷鈺愣了三五秒，像是忽然被切換了程序指令的機人，愣著愣著反應過來，握住顧允真的肩膀搖了搖。“你剛剛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和你小叔叔在談啦...”

...

周婷鈺擼了擼兩袖，把袖子擼起來：“...我小叔叔人在哪？我不會打你，但我想打他一頓。”

當然，打他一頓這種話，周婷鈺也只敢在周循誡背後蛐蛐。

得知“真真在和小叔叔談”這個關鍵消息，就如同撥雲見日一般，原本在腦海中不甚清晰、于模糊地帶的事真相，一下子都明晰起來，水落石出。

譬如，新年頂著仆仆風雪回到四合院的那晚，顧允真從樓上下來，臉蛋和耳朵都漫著一層緋紅，而後站著周循誡。

又譬如，在過年期間，在開真真和周梵川的玩笑，想把他們湊到一塊時，為什麽總覺背後的，原來那是小叔叔的目。

又比如，他們小明山泡溫泉，為什麽一向不屑于集活的小叔叔也會跟著去。泡溫泉的中途，顧允真提前離場，說要去上衛生間，然後待了好久好久。

...

的腦子裏上演了好多幕“圖書館三十秒”文學。

想到這兒，周婷鈺不搖著好閨的肩膀，幽幽發出了三連問：

“真真，在我要你一起留下來過年的那三十秒裏，你想的是留下來陪我，還是想著能留下來陪小叔叔了？”

“我新年回來的第一晚還是和你一起住的。那晚上你到底在我床上睡的，還是在小叔叔那裏睡的？”

“...新年泡溫泉的時候，你到底在和我們開心地玩游戲，還是在曹營心在漢，念著沒有參加到游戲裏的小叔叔？”

“不是啊真真，你比我還小兩歲耶...小叔叔他居然老牛吃草，還對你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