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答應跟在蘭蕊的后小心翼翼走了進來。
容雖然不是很出眾,但是姿容清秀,倒是令人瞧著很舒服。
上的衫還是幾年前的舊料子,許是不得寵,務府克扣了的供奉。
頭發綰著半月髻,簡簡單單簪了一支已經發暗的金簪。
許答應看到榕寧后,忙低了頭上前一步竟是跪拜的大禮。
“嬪妾給寧妃姐姐請安了!”
“這可使不得,”榕寧忙手扶著,卻及到了許答應的袖口。
沒想到袖口竟然磨破了,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不想許答應還是要跪,榕寧臉微沉道:“你我同是皇上的嬪妃,妹妹若是執意如此,本宮哪里能承得起?”
榕寧與這個許答應不,突如其來的恭敬,讓心頭生出幾分警惕。
許答應被榕寧上暈染出來的威嚇住了,倒是不敢再有什麼作,只得訕訕笑著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
許答應在宮里頭的存在實在是太低了,即便是之前數得過來的幾次侍寢還是純妃娘娘幫爭取到的。
后來肚子也不爭氣,懷不上,子也懦弱,漸漸活了宮里頭的明人。
此番求見皇帝的寵妃,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了腔子。
榕寧看著懦弱的樣子,一陣陣頭痛,讓蘭蕊搬來一張錦凳賜座。
許答應千恩萬謝才搭著錦凳的邊兒小心翼翼坐了下來。
榕寧今夜九死一生實在是累了,不想與虛與委蛇,直截了當問道:“許答應深夜到訪玉華宮,不曉得所為何事?”
許答應登時漲紅了臉,低聲囁喏道:“嬪妾……嬪妾有個禮想送與寧妃娘娘。”
小心翼翼從懷中拿出來一個錦囊,外面都磨出了邊兒。
瞧著便是珍藏久了的東西,隨后打開錦囊取出來一塊兒玉佩,羊脂玉雕刻而,上面雕刻著簡單的桃花紋絡。
這是第一次侍寢后,皇上隨意賞賜給的,這樣的玉佩在榕寧這里本不算什麼,在來看卻是珍寶。
父親是云州城知縣,當年景帝第一次選秀的時候,選秀的范圍比較大。
否則也不到一個小小知縣之走進天家重地。
雖然不出眾,但是人老實本分,長得也溫婉便被留了牌子。
當初離開云州的時候,爹爹高興壞了,哪曾想在后宮毫無建樹,甚至連出宮省親的資格都沒有。
這一別,便是十年之久。
在后宮過得很難,若不是偶然得了純妃娘娘的眷顧,此番怕是早被人欺負死了。
可偏偏純妃娘娘遭人陷害,居然就那麼袖手旁觀,這三年每晚都睡不踏實。
如今機會來了,得試試。
許答應起雙手捧著玉佩送到榕寧面前,這是能給予寧妃最好的東西了。
榕寧看著面前的玉佩,不哭笑不得。
蕭澤寵幸嬪妃后送玉佩,這做派倒是一直持續到現在。
邊攢下的玉佩差不多有一籮筐了,而且每個都好過眼前的這個。
抬眸定定看著許答應,抬起手輕輕推開許答應手里的玉佩道:“無功不祿,你有什麼話就直說,若是再這般遮遮掩掩,蘭蕊,送客!”
“寧妃娘娘!”許答應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榕寧眉頭皺了起來,定定看著。
這一次由著去。
許答應紅了眼眶,大著膽子抬眸看向榕寧道:“嬪妾想問……想問一件事。”
“溫嬪娘娘和李公公……”許答應尷尬地掠過,“溫嬪娘娘出了事兒,宮里頭已經傳開了。”
“人人都落井下石,數落溫嬪的不是,嬪妾也想說一件事。”
“嬪妾知道當年溫嬪陷害純妃娘娘是因為的那個孩子,其實不是純妃娘娘害死那個孩子的,那個孩子本來就是個死胎!是個死胎啊!純妃娘娘是冤枉的!”
“你……什麼意思?”榕寧眉頭皺了起來。
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一,今晚本來想在河邊的花棚里將三年前的那一樁案子揭出來。
只是瞧著蕭澤眉眼間積攢的戾氣和疲憊達到了極致,決定見好就收。
得給蕭澤一個息的時間,若是接二連三告知蕭澤不好的消息,非但救不了純妃,說不定會弄巧拙。
今晚的好好想想,沒想到這樁公案居然由一個宮里頭名不見經傳的許答應提了出來。
忍住了心頭的,淡淡看著道:“三年前的懸案,你找本宮?”
“純妃娘娘當年犯了重罪,如今被打冷宮,那是咎由自取!”
“不是的!”許答應抬高了幾分音調,臉上出罕見的決絕。
“寧妃娘娘,不是的,三年前……三年前……”低下了頭,“溫嬪……不……那時剛剛封妃,和江太醫私會,嬪妾撞見了的。”
“哦?”榕寧微微挑眉,頓時來了興致。
當真是瞌睡,有人送來個枕頭。
正愁怎麼在皇帝面前挑出來純妃娘娘三年前殺害皇嗣的冤案,這不就有人送過來了。
即便是沒有眼前的許答應,也會找一個人順著溫嬪垮臺的勢頭,站出來說這件事。
既然有人主說,何樂而不為?
榕寧沖蘭蕊打了個手勢,蘭蕊笑著上前扶起了許答應,還端了一盞熱茶給。
隨即蘭蕊退到了暖閣的門外,將門輕輕關上。
里面只剩下了榕寧和許答應。
許答應許是喝了一口熱茶,膽子大了許多。
“嬪妾無意間撞見溫氏和江太醫私會,兩人發了激烈的爭吵。”
“溫氏說懷了孩子,江太醫要帶溫氏走,后面的嬪妾也不敢聽下去,就溜走了。”
“當初純妃娘娘被溫氏誣陷說謀害皇嗣,嬪妾知道那不是真的,純妃娘娘人很好的,不會做出那種喪心病狂的事來,況且本就不是皇嗣!”
榕寧看著淡淡道:“說下去。”
許答應似乎得到了鼓勵,卻是淚流滿面:“嬪妾對不起純妃娘娘,嬪妾那個時候不敢說這些,當初們……溫貴妃,蕭貴妃,便是皇后都要純妃娘娘死!”
“嬪妾實在是不敢替純妃娘娘出頭,嬪妾害怕……嬪妾的爹爹僅僅是個知縣,若是得罪了溫家和蕭家,還有王家,哪里還有活路?”
“嗚嗚嗚……嬪妾……”
許答應放下茶盞,突然狠狠給了自己兩掌,臉都紅了。
大哭道:“嬪妾不是人,嬪妾罪該萬死!”
榕寧眉頭微皺,冷冷問道:“這些事……你為何告知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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