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鸞驀的抬眸,顯然有些震驚。
紀煥卻不再多說什麼,只臉上的神實在算得上是和,諸天月華都攏在他一人上。
這世上,哪會有第二個陳鸞?
又哪里會有第二段布滿沼澤泥濘寸步難行的六年?
男人的影子投在青石路上,影影綽綽朦朦朧朧的一團,陳鸞的則小了許多,兩人依偎在一起,影子也親無間的靠在一起,陳鸞頭一歪撞到他懷里,兩團影子便了一團。
小姑娘臨到睡時嚷嚷著要回明蘭宮,說是小日子來了不好睡在養心殿,晦氣。鬧了一陣后又疼得哼哼,半晌后枕在他的胳膊上呼吸均勻地閉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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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妙嬋宮依舊點著燈,紀煥臨走前封鎖了消息,抓了不碎的人敲打警醒,導致整個妙嬋宮的宮婆子戰戰兢兢不敢多言一句。
袁遠還沒有走,他歪在一張搖椅上,袖袍微掀,出瘦有力的小臂,兩條痕目驚心,太醫為他撒上藥又纏上細布,最后不得叮囑幾句忌口忌怒。
等太醫提著藥箱走了,這妙嬋宮便靜得能聽得見外頭的蟲鳴聲。
紀嬋坐在書案前描字,手抖的病還未好徹底,每日就用這個法子堅持控制,原本一手連昌帝也要夸贊不絕的字如今如蝌蚪一般的陳列。
最后,紀嬋啪的一聲將筆搭在硯臺上,而后蓮步稍移,行到袁遠跟前,漫不經心地著指尖的墨跡,聲音□□分懶散:“還不走?莫不是想在妙嬋宮睡一宿?”
袁遠瞇了瞇眼,不聲地了自己胳膊上的細布,妖異的桃花眼上挑,倒比人還來得勾人心魄:“傷口疼,迷/魂香的藥效還沒消。”
這話他說得,紀嬋險些笑出聲來。
“袁遠,方才在外頭,我與你說得十分清楚了,若你沒有想清楚想明白,就不要再來擾我了。”正了神,直言相告。
“你我份相當,到時候真要鬧起來誰的臉上都不好看,你就此罷手回去吧。”紀嬋難得和了神,如是勸道。
“嘖。”袁遠面變幻了一會,而后意味不明地輕嘖一聲,站起了,一步步將紀嬋到了窗口,背后抵著墻,孤立無援,只神仍是毫無波瀾。
“十四歲那會,誰先招的誰?你也不看看,便是惡作劇,又有誰敢惹到我頭上來?”
褪去了人前灑的紈绔公子樣,這人偏執起來,竟比四年前還要難纏些。
“你只怪我當年有失偏頗,失諸理據,怎麼不說你連夜收拾行裝回了大燕,特使三百里加急也沒能追到你?”
之后四五年,就因這一樁事,原本兩個將要定親的人徹底鬧僵,他提親三次皆被婉拒,就連個人都見不著,解釋都沒地解釋。
紀嬋聲音更冷幾分,冷笑著嗆聲:“這麼說你還認為是我的錯?”
袁遠默然不語,而后緩緩地將人攬到懷里,子一瞬間繃得極,手掌握小拳頭,而后又被他著一強地掰開,強的十指相扣。
“紀嬋,我只是很想你。”
我沒有怪你,我只是很想你。
再沒有比這句話更人心震的了,饒是冷靜理智如紀嬋,也有片刻的失神,直到到一陣溫熱停留在自己的眉心,頓時繃了腳尖,一把將人推開,惱怒的聲音傳出老遠:“趕滾回去。”
袁遠站在原地,蒼白得近乎妖異的手指輕上薄,桃花眼中泛出妖異的神采,勾低低笑了一聲,喃喃道:“這回還能讓你跑了不?”
他又坐回那張躺椅上,南窗半開,竹藤編的躺椅不堪重負,嘎吱嘎吱的響,袁遠瞇了瞇眼,想著這時候來一壇酒就好了。
他又想起了許多事,從十四歲未及笄到如今十九,整整五年時間,恍若隔世,什麼東西都變了,就連他自己的初衷也改變了,唯獨沒變。
作者有話要說: 這麼長,算是雙更了吧?明天繼續,快夸我嘖。
第61章
那樣一出鬧劇之后, 宮里又安靜了幾天,陳鸞日日喝藥調理子,肚子倒也沒再疼得那樣厲害過, 養心殿儼然了第二個明蘭宮,擺設布置一切比照著陳鸞的喜好來。
元帝也是一副沒打算讓再回去的模樣, 隨便可著勁的折騰。
八月中旬的天依舊是極熱的, 太高高的掛著,人往外頭一站, 不消片刻, 頭頂都要冒起煙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陳鸞卻再沒有聽到過有關錦繡郡主與趙謙的消息,所有似是而非的線索齊而斷,十幾年前的事再次重演,兩個大活人在京都的茫茫人海中蒸發。
陳鸞許多次睜眼閉眼,都是老太太直的躺著,上蓋著白布, 再也睜不開眼的模樣。
老太太吃齋念佛大半輩子, 最后卻是被無辜牽連至死的, 死不瞑目。
而陳鸞為國公府的后裔子孫,心中有猜測卻遲遲找不出這個人來, 心里頭難免是有隔閡,不痛快的。不管怎麼說,脈相連,無端承無妄之災的是的至親。
即使康姨娘和陳鳶死有余辜, 老太太和康姨娘肚子里那個孩子終究無辜。
八月十六日正午,天大亮,日頭毒辣。
因著昨夜中秋節剛過,外頭的一顆香桂樹上還掛著幾個圓圓鼓鼓的花燈,各樣的花式圖樣,瞧著莫名的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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