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嬋抿了抿，走過來拍了拍的肩，道:“不管怎麼說，只要你真的想清楚了，本宮與佳佳都向著你，誰也欺不了你。”

回去時，已過了午膳的時間，天空灰蒙，眼看著就要有一場大雨兜頭而下。

馬車一路駛得平穩，今日發生了這樣多出人意料的事，陳鸞覺得眉心作痛，閉著眼按，心想回去后肯定又是一頓兵荒馬。

不說善于吹枕邊風與小意溫的康姨娘，就是那永遠拎不清向著庶的爹，也不好打發。

甚至能夠猜到那會是一副怎樣的臉。

真是沒個清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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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最大的酒樓里，紀蕭率先喝下一杯竹葉酒，俊逸的面容上自始至終都噙著笑，后伺候的小廝極有眼力見地又替他斟滿，南王與幾位將軍，包括陳申都赫然在座。

“八皇弟，今日你我兄弟該暢飲盡歡。”紀蕭站了起來，朝著紀煥舉杯。

與紀蕭截然不同的是，紀煥渾每一都布著無形的冰棱子，偏偏生得一副訂好的皮囊，劍目鋒眉，龍章姿，此刻男人掀了掀眼皮，視線落在紀蕭的臉上。

氣氛一瞬間凝固，這酒樓的喧囂聲皆遠去。

半晌后，紀煥有些慵懶地扯了扯角，沉著聲音徐徐道來:“前陣子了傷，太醫囑咐，喝不得酒。”

這話分明意有所指。

誰敢行刺當朝皇子？

那些大臣一瞬間失了笑，面面相覷，再看看太子一瞬間沉下去的面，戰戰兢兢不敢多言。

紀蕭心中冷哼一聲，兀自坐下，再不去問他，倒是和幾位將軍喝得極為開心。

今日來的，不是名副其實的□□，就是游移不定的中立派，如今神佛打架，就怕禍及自。

陳申也是明之人，早早的與南王站在一，飲酒可以，話卻不想多說。

但今日這局，本就是為他鎮國公府而設，哪能他這樣輕易糊弄過去？

既然左搖右擺想做個墻頭草，還不如徹底斷了他的后路，當著紀煥的面，都跟他表個態度。

紀蕭喝了許多，意識卻還清醒，他佯裝醉酒站起來，將手搭在陳申的肩膀上，后者一瞬間全僵，卻沒膽子推開。

“國公爺，再過月余，孤就該改口喚你岳丈了，你我該喝一杯。”

這話如同平地一聲雷，陳申被炸得一汗倒立，苦笑著與太子對飲了一杯，再抬頭看紀煥時，男人目淬著冰，把玩著手中的小巧酒杯，神鷙漠然，駭人至極。

紀煥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而后向灰蒙蒙的天空，劍眉深皺，強自忍耐著告誡自己。

現在還不是時候。

再給小姑娘一點時間。

第10章

四月的天說變就變，到了未時，果真下起雨來，起先還只是一滴兩滴虛張聲勢，可不過是一炷香的功夫，大雨兜頭而下，落一扇扇雨簾，如珠似玉，平塵埃，潤澤萬。

清風閣，屋檐下流水漓漓，又匯聚在青石板的隙中，一小洼一小洼的，帶著花草的淡淡香味。

窗子半開，雨被風吹，能飄進來的已是數，陳鸞玉手托腮，斜倚在窗子前，子窈窕曲線勾人，流月端上一盞才熬好的姜湯桂圓茶放在一旁的小幾上，道:“姑娘莫在風口站著了，先喝幾口茶去去寒氣吧。”

京都每逢雨天都是有些冷的，陳鸞寒畏涼，故而屋子里是暖和的，賜的龍金爐里熏得也是前陣子老太太那送來的上好松香，煙氣裊裊，一即散，手中都留著余香。

陳鸞抿了幾口姜茶，暖流自舌尖蔓延，暖了子的每一，今日這一鬧，好歹也放下了心底的一塊石頭。

總算要與前世的命運岔開了。

陳鳶被送鎮國公府，如今還躺在梨花軒里昏睡著，老太太得了消息，急忙趕了過去。

陳鸞褪下手上的玉鐲子，閉著眼了白雪一樣的手腕，問:“梨花軒那邊怎樣了？”

葡萄替著額心，輕聲回:“如姑娘所料，那邊鬧得不可開，老太太請了大夫給二小姐診治，聽說康姨娘已經哭得昏過去兩回了。”

真是心急。

陳鸞纖長睫微扇，勾了勾角，道:“瞧著吧，老太太馬上便要差人過來了。”

“康姨娘不是想著要我給個代出來嗎？我還真想瞧瞧，他們能拿出個什麼說辭給三公主。”陳鸞聲音清冷如寒泉澗澗而下，帶著七分的漫不經心與不以為然。

“今日這事哪能怪得到您的頭上？分明是二小姐突然沒了蹤影，您還跟著找了那麼久，弄得自個兒頭昏腦漲的。”

況且二姑娘惹誰不好，惹到三公主頭上。

家姑娘又沒有天大的本事，哪能替做這個主？

陳鸞微微抬頭，出雪白的脖頸，朝著窗外了，幽幽雨簾盡收眼中，有嬤嬤撐著傘急匆匆繞過長廊，朝著清風閣而來。

“瞧，找上門來了。”陳鸞話語輕略帶譏諷，而后起，一張灼若芙蕖的小臉在昏暗中仍人挪不開眼。

來的是老太太邊伺候的，語氣恭敬，請大姑娘往梨花軒走一遭。

陳鸞低頭咳了幾聲，凝脂一樣的面頰上便現出兩團病懨懨的紅來，流月哎呀一聲，滿含擔憂地道:“姑娘子原就弱，今日為了找二小姐還好生折騰了一番，這樣下去可怎麼吃得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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