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許留夏開始恢復記憶以來,從未提及自己曾經失去過的那個孩子。
連欒欣都覺得,或許是那段創傷發生的時間最近,對于許留夏來說,也相對是最慘烈的。
因此,的潛意識中的保護拉到了極致,所以導致一直沒回想起,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這件事。
理論如此,可實際上,卻偏差極大。
許留夏是在到,肚子里這個小孩的第一次胎時,回想起了的盡歡。
那是無比尋常的一個早晨。
和從前一樣,吃過早餐,就坐在窗前,看窗外的樹影。
到肚子里的小孩在,許留夏第一瞬的是欣喜雀躍。
然而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
大量關于另一場孕育的記憶,涌現在腦海里。
的名字盡歡,從知道存在時,就知道,盡歡會是一個可漂亮,長得像阿尋的小孩兒。
很乖,媽媽在孕育的時候,經歷了許多不好的事,心疼媽媽,沒有帶給媽媽多不適。
可是的媽媽不是好媽媽,錯信了惡魔,盡歡被惡魔下了毒,他本來是想悄無聲息,讓在生產時,生出一個死嬰來。
陸衍沉的搶婚,導致了的早產,不足月出生,連看的盡歡一眼都沒有,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許留夏坐在那里,原本已經是廢墟的世界,再度迎來了坍塌。
往后到躺進浴缸里,割開自己的手腕的每一天,每一刻,對來說都是折磨。
意識慢慢渙散。
恍惚間,見到了父母。
白得刺眼的房間里,的媽媽躺在病床上,自己似乎是趴在父親的肩頭。
他笑著抱著自己給媽媽看。
媽媽很疲憊,但笑得好溫,好漂亮。
再之后,又看到了歐麗琴,許留夏記憶中的歐麗琴,發間早早就有了白發。
可眼前的歐院長,穿著藍印著白小花的子,長發梳了兩大麻花辮,搭在兩側前,歪著頭沖笑。
許留夏朝著走過去,刺眼的又照了過來,抬手擋了擋,隨后就覺到,有涼涼的沖刷到的腳背。
垂眸看去。
就見踩在的白沙灘上,浪花沖刷上來,隨后又急速的退下去。
再抬眼,見到了的小船安靜的在海面上晃,沈尋背對著坐在小船上。
“阿尋?”
開口輕輕喚了一聲。
船上的人回過頭來,見到是粲然一笑:“你怎麼才來?我等你很久了~”
許留夏痛哭起來,沈尋沖出手:“到我這里來,我們回家。”
許留夏連連點頭,手要去握沈尋的手。
“許留夏!”
聲嘶力竭的聲音,從后傳來。
下意識回頭。
“小夏,到我邊來。”沈尋繼續溫道。
“許留夏!!!”
又是一聲急切的呼喚。
許留夏周遭的世界開始崩塌,驚慌的看向沈尋。
沈尋收回了自己的手,站在船上,神復雜的看著,然后船和他都漸漸變得明起來。
“阿尋!”
許留夏驚慌不已,趕忙撲過去抓他。
可腳下一空,猛地往黑暗中墜去。
“心跳恢復了!!”
許留夏恍惚間睜眼,世界天旋地轉,看不清楚自己在哪里,隨后再度失去了意識。
*
被許留夏再度扔在門口的陸衍沉,陷了茫然和疑。
從開始恢復記憶起,許留夏幾乎沒主和陸衍沉說過一句話。
因此,今天許留夏主提出要去給爸媽掃墓,陸衍沉下意識以為,許留夏或許是要給他一次機會了。
誰知,回來之后,又擺出了這副漠然的模樣。
這讓陸衍沉有些不安。
他在車里坐了一會兒,就給王媽打了電話。
確認許留夏回房間休息去了,陸衍沉才進了家門。
“沒說什麼?”陸衍沉問王媽。
王媽 搖搖頭:“可能是今天在外面太累了 ,就說要先睡一覺,晚點再起來吃東西。”
陸衍沉抬眼看向樓上。
許留夏這兩個月,偶爾下午一覺會睡到很晚,都是睡醒了再吃東西。
這不算什麼變故。
可陸衍沉心里就是覺得不安。
正猶豫要不要上樓看看的時候,沈玉儀的電話來了。
陸衍沉接起來。
“你過來一趟吧,歡歡不知道怎麼了,忽然哭得撕心裂肺的,我不放心,還是得去醫院看看!”沈玉儀有些著急的說道。
歡歡心臟移植之后,幾乎沒有排異現象,除了回京市后小小冒了一場,也沒其他病,因此忽然這麼哭鬧,沈玉儀頓時警覺起來。
“好,我現在就過去。”陸衍沉應聲,抬腳就往外走。
可人剛到門口。
他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想起來,之前沈玉儀說過,他帶許留夏在瑞士做記憶療法的時候,遠在鵬城的歡歡,也曾經哭鬧不停,還導致了一段時間的病惡化。
陸衍沉立馬調轉回去,快步朝著樓上跑去。
“爺,怎麼了?”
陸衍沉徑直到了主臥門外,他呼吸急促,先用力敲了敲房門:“留夏?許留夏!”
他敲了幾聲,屋里都沒有靜。
陸衍沉立馬推開房門進去,打開臥室的燈,床上平平整整,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陸衍沉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環顧四周,聽到了浴室里,的水流聲。
“許留夏?”
陸衍沉慢慢靠近,又了一聲。
浴室里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玻璃門一片漆黑,并沒有開燈。
陸衍沉抖著手,推開了浴室的門,燈亮起的瞬間,陸衍沉目都是紅。
他耳邊嗡的一聲,嚨好似被什麼東西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跌跌撞撞跑進去,將泡在水中的許留夏抱出來。
的手腕傷口被水泡得發了白,還在往外淌著。
這一幕,哪怕過去很多年,對于陸衍沉來說,也是如同噩夢一般的場景。
如果不是因為心的不安,不是因為歡歡忽然的哭鬧,他依舊在從前的時間上樓來。
許留夏一定會失去搶救的機會……
搶救室外。
陸衍沉一污,狼狽的坐在地上,臉上一點也沒有,仿若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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