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瞧他們好幾眼，怎麼看怎麼不像家里沒奴仆的人。

但客人既然這麼要求了，伙計猶猶豫豫許久，最后推薦了玄。

“這位爺一貴氣！穿玄底子繡著銀鶴的也極相稱，最主要是這料子真耐臟啊，只要不去泥坑里打滾兒，怎麼折騰都看不出灰來！”

姜姝儀滿意了：“就要這一匹。”

裴琰不高興。

姜姝儀抱住他的胳膊晃了晃，笑盈地哄：“夫君別生氣嘛，這一匹是我選中的，我出錢送給夫君！”

裴琰瞥：“你的銀子也是我的。”

姜姝儀輕哼：“夫君放心吧，保管不用您的。”

裴琰又選了茶白和竹青兩匹錦緞，到結賬的時候，好整以暇看著姜姝儀。

姜姝儀闊氣地對伙計道：“記到永安巷姜府的賬上！”

裴琰：......

他很想告訴姜姝儀，父親的俸祿也是他給的。

伙計一愣，姜府在這里倒確實有記賬，可以前來采買的人，無論是仆從還是夫人小姐，也沒見過有這位啊。

他陪笑道：“不是小的故意為難，實在是夫人眼生，也不能來個人報賬就能記，那不了套了，若不然夫人還是付現銀吧，改日讓家中管事陪著來，小的眼了夫人，下次就能記賬了。”

姜姝儀呆了呆。

還有這種說法？

未出閣的時候幾乎沒出來逛過，也沒人教還還有這種規矩。

懵怔抬頭，就見裴琰噙著笑意看。

姜姝儀從那溫的笑中看出幾分戲謔和看熱鬧之意，心中來了氣，還偏不求他！

想著把頭釵抵了，發覺是裴琰買的，想解玉佩，也是宮里的件。

氣了半晌也沒想出從頭到腳哪個是自己的。

那邊伙計開始心生疑竇了。

嘶，他記得，上次也是付賬的時候，這位夫人拿不出銀子，讓寧安郡主幫忙結了，這次又是如此。

剛才還說家里的奴仆都跑了......

伙計越想越不對勁，狐疑打量著這對人模狗樣的夫妻：“夫人，您到底有沒有銀子？”

姜姝儀：“......你看我的裳，我的簪釵，我像是沒銀子的嗎？”

伙計不上當，催促：“那夫人快結賬吧。”

姜姝儀不得不再次抬頭看裴琰。

裴琰笑意不減：“求為夫。”

姜姝儀憋氣，對著他的革靴輕踩一腳，別開臉道：“本就是給夫君買的，夫君不要就算了吧！”

裴琰視線掃過那三匹錦緞，明明青白二是他所選，此刻卻看那匹玄更順眼些。

他瞧了程守忠一眼，程守忠立刻上前結銀子。

裴琰：“多給三兩賞錢。”

伙計的目立刻從狐疑變諂，好聽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倒，連連夸贊他們郎才貌，佳偶天，定能鸞和諧，恩百年！

裴琰垂眸，看見姜姝儀耳尖發紅，卻抿著。

好似不太高興的樣子。

等回到馬車上，裴琰把背對自己的姜姝儀扳過來，笑道：“為夫都出銀子了，夫人怎麼還生氣？”

姜姝儀瞪他：“他們勢利眼，剛才那種眼神分明是瞧不起臣妾，陛下還給他們賞錢！”

裴琰沒想到是因為這個，有些無奈，講道理：“你是買家，付不出銀子，總不能還要他們陪笑，且方才你不顧場合，之所至與朕那樣親昵，給些賞銀，他們會嘆我們富貴恩，若不給，他們大概會在背后罵我們矯造作。”

姜姝儀倒沒想那麼多。

在宮里與裴琰卿卿我我慣了，宮人只會因此捧著，嬪妃倒是嫉妒，但那樣的嫉妒也讓姜姝儀高興。

可宮外的人又不吃宮里俸祿，確實是會心生不滿。

姜姝儀發覺理虧，又不想承認理虧，瞧了瞧裴琰，開始手在他上拉。

裴琰攤開雙臂，縱容地含笑看著：“做什麼？”

姜姝儀他適中的膛，往下腰，繞一圈后面，再繞回前面重復幾下，都沒找到錢袋子。

抬頭，正準備直接要銀子，可對上裴琰幽幽的雙眸，未出口的話忽然就卡在了邊。

裴琰低下頭，與近在咫尺地對視，抓住那只作的手，啞聲問：“還要繼續嗎？”

姜姝儀被燙著般趕回了手。

紅著耳朵尖，這次不是生氣，是的，偏偏還不服地嘟囔：“怎麼回事？道長不是說陛下要不了嗎，這不會是回返照吧？”

......

因為還要去京郊游玩，姜姝儀沒被教訓得太狠。

但也是學不了騎馬了。

下馬車的時候，姜姝儀了一下，芳初趕要扶，陛下卻搶先一步，從后抱住娘娘，還意味不明的輕笑了聲。

芳初就見娘娘臉頰瞬間紅了，是憤，恨不得咬陛下一口的憤。

忍住熊熊燃燒的好奇心，維持住一臉平靜端莊的樣子。

已是夏日，京郊綠草如茵，花木茂盛，此時有不青年男在打馬球，投壺，也有文雅些的，踏著青詩作賦。

姜姝儀原本的打算，是要跟裴琰學打馬球的，端午宮宴可以大展手，但這會兒肯定是不行了，手腕也酸，只能干看著。

裴琰牽著的手往馬球賽那邊走，囑咐：“朕上場，你先看著，下次再手把手教你。”

姜姝儀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陛下還能上？”

兩人都做了一樣的事，難道他不腕子酸？

裴琰覺出的意思，嘆了口氣：“看來是沒教訓好，竟還讓你覺得為夫弱不風。”

姜姝儀差點沒忍住掉頭就跑。

是啊，他不管做了什麼都仍是氣宇軒昂的，弱不風的只有！

因此時有不世家貴，公子王孫在游玩，裴琰雖然不怕被認出，但為了些麻煩，不被攪擾，還是帶上了提前準備的面。

簡單的銀面，沒有花紋，遮住上半張臉，下頜和薄仍是在外頭。

如此即便被認出，只要對方不是蠢得升天，就能明白陛下有意藏份，不會暴什麼。

姜姝儀打量著他驚嘆不已：“怪不得男子喜歡輕紗遮面的人，夫君帶著這個面，就像，就像......”

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詞，干脆直抒臆：“就像在對我絕還迎！著我把夫君按住，揭下面的覺！”

芳初實在沒忍住，咬角還是溢出了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