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外表看起來還算低調的馬車駛出了皇城。
姜姝儀想往窗外看,被裴琰提醒:“還未到街市,沒什麼好看的。”
便很聽勸地坐了回來。
車廂雖大,但只有他們兩人,程守忠程福和芳初在另一輛馬車,暗衛也在別。
所以不看外頭,那能看的就只有裴琰了。
偏偏裴琰還問:“看朕做什麼?”
姜姝儀不想跟他相對而坐,起挪到他邊去,抱著他的胳膊聲道:“陛下不能再自稱朕了,否則一會兒被人聽見,豈不是白微服了?”
裴琰任由抱著,含笑問:“那你是不是也要改?”
姜姝儀:“當然呀,臣妾和陛下都要自稱“我”了,還有呢,陛下可千萬記住,不能再喚臣妾姜妃,最好也不要喚臣妾名字。”
裴琰仿若困:“那該什麼?”
姜姝儀一時也難住了,沒想到該給自己取什麼名,靈機一:“陛下之前不是給臣妾取名阿雀嗎,那就阿雀吧!”
裴琰沉默了片刻,在姜姝儀期盼的目下,問:“知道朕為何取完后沒喚過一次嗎?”
姜姝儀想想還真是:“為何?”
“因為朕也覺得俗不可耐,實在不出口。”
聽出他語氣中的嫌棄和些許于啟齒,姜姝儀實在沒忍住趴在他上笑了起來。
裴琰笑著后頸。
姜姝儀笑夠了,提議道:“那,那不如就臣妾夫人吧?讓臣妾占一次便宜。”
裴琰彎著角:“我你夫人,你該我什麼?”
沒想到他稱呼改得這麼快,姜姝儀也趕跟著變了:“那我自然要喚夫君啦。”
裴琰好整以暇地看著:“喚。”
姜姝儀正要喚,忽又覺他這模樣像使喚狗兒一聲似的,便坐直了子,輕哼一聲:“陛下先喚。”
裴琰看著,眸清沉。
姜姝儀本也只是說說,并不好強迫他先喊,正要張口喚夫君,就聽見了他溫潤低沉的嗓音:“夫人。”
一下子呆住,而后子都有些發麻了。
有種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尊卑無序,但偏偏無比刺激的覺。
想讓裴琰再喚一聲,可那未免太過分,便臉頰微紅,撲閃著長睫看他,小聲道:“夫君......”
裴琰輕笑:“我沒聽見。”
姜姝儀再次撲到他上抱住,把臉埋進去,悶悶又大聲地喊:“夫君!!”
裴琰笑開。
*
京城最熱鬧的地方便是朱雀大街。
商鋪琳瑯,賣之聲絡繹不絕。
帝妃兩人已然下了馬車,沿街閑逛,姜姝儀拉著裴琰看這看那,驚喜的聲音就沒停下來過。
本朝民風開放,未出閣的子也能出來逛街,只不過宦家尤其是文,還是多希兒安于宅。
裴琰不用問也知道,姜姝儀未出閣前定然沒出來過幾次,或許因為什麼緣故跟著家人出來過,但一定只有眼饞的份兒,并不能肆意撒歡的閑逛。
所以他縱著。
姜姝儀幾乎挨家進去逛,像裳首飾香料這些鋪子,看個新鮮就覺得沒意思了,畢竟在宮里見過好得多的,但到了字畫古玩店,就貪看住了。
裴琰將柜臺上的東西一一掃過,告訴:“九贗品。”
正堆著笑臉準備過來坑冤大頭的掌柜:......
姜姝儀并不在乎什麼正品贗品,好看就行。
拿起一個做工巧的小玉壺,在手上把玩,掌柜警惕地瞥了裴琰一眼,重新堆起笑:“夫人好眼啊,這可是唐朝宮里的老件,楊貴妃都不釋手呢。”
姜姝儀聽了這話臉一變,燙手般立刻把玉壺快速放了回去。
才不要做楊貴妃!
裴琰看出的心思,溫聲安:“無事,他是騙你的。”
掌柜忍不住了,正要發火,被裴琰后又黑又壯的程福兇視著,瞬間不敢發作了,但還是不高興:“這位爺,您是來砸店的嗎?”
裴琰并不理會他。
掌柜氣怒,不敢罵人,看這個著華貴的公子目一直落在自家夫人上,便心生一計,對姜姝儀笑著道:“其實東西真的假的又有什麼要,只要被人相中了,就是價值萬金!若是夫人的夫君不給您買,那只不過是在他心里,您不值那個價罷了。”
裴琰抬眸淡淡看向他。
掌柜梗著脖子挑釁。
程福強忍著,如果不是被囑咐過不能輕易暴份,他上去就踹這掌柜一腳。
姜姝儀聽出了對方把自己當傻子忽悠的意思,立刻抱住裴琰的胳膊,挑釁地看著掌柜:“真要是萬金,我夫君直接把金元寶給我多好,何必買個贗品表心意,我們又不傻!”
掌柜臉徹底垮了:“走走走!你們就不是誠心來買東西的!我看你們穿著華麗,莫不是同行來踩點的吧?再不走我可就人了!”
當然他也只是上攆人,連柜臺都不敢出來。
姜姝儀瞪他一眼,拉著裴琰往外走。
怕裴琰生氣,鬧出大靜壞了這次私游之興,不過出來一看,裴琰不但沒惱怒,神還著些許愉悅。
他還饒有興趣地問:“你要萬金嗎?”
姜姝儀不過是氣那老板的話,錦玉食,呼奴喚婢,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金元寶銀元寶對而言都與土疙瘩沒什麼區別。
撒道:“萬金有什麼意思,夫君把這一路上我想要的東西都買了好不好?”
裴琰本不覺得這算一樁事,直到姜姝儀逛到了一書肆。
不怎麼正經的書肆。
姜姝儀掀開一本前朝宮闈史,看得睜大了眼,而后眸發亮地轉向裴琰,期待地說:“夫君,我要這個!”
裴琰沉默了。
他知道那里面大概寫了什麼東西,以前皇兄弟們初通人事時最看這些,然后聚在一起驚呼議論。
他沒說話的功夫,書肆的老板巧笑嫣然地道:“是夫妻呀,那夫人不妨看看這幾本,里面還有圖畫呢,最適合夫妻兩個一起看了。”
姜姝儀便接過來看,眼睛更亮。
裴琰不得不出言了,略沉聲道:“姜......夫人,不許看這種書,會污了你的眼。”
老板搖著團扇笑出了聲:“這位爺說話有趣,難不您親后和這位天仙似的夫人凈做清高之事嗎?若您真只顧著清高,那恐怕令尊和令堂要為香火之事擔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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