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垂眸看著姜姝儀,命令:“松手。”
姜姝儀抓得更了。
心中又酸又難,紅著眼眶哀求:“陛下,臣妾已經主請罪了,也認罰,過不了多久就要被太后娘娘折磨,或生或死都說不準,您能不能別在這個時候冷落臣妾,臣妾不了......”
裴琰與對視,默然了許久,才不冷不熱地開口:“朕不理你你便不了,讓你跪了不到一刻鐘你便不了,還敢說自擔罪責,你難道指罰時朕陪著你一起嗎?”
姜姝儀霎時淚盈于眶,那還能怎麼辦呢?自然是半分苦都不想吃,可從小到大,真心待的人本就,前世加上妹妹和兒子勉強能湊夠一只手,如今折去這兩個,剩下的一個都不想丟了。
有苦難言,只能抓著裴琰的袖,哭聲喚他:“陛下,陛下......”
裴琰閉了閉眼。
明明最近的姜姝儀格外乖巧,比之前還要依賴順從他,可他竟接二連三被挑怒火。
“本來朕今日與你高高興興的。”
裴琰平靜地扔下這一句,沒有再說什麼,從手中走自己的袍袖,道:“起來用膳吧。”
姜姝儀小時候犯了錯惹姨娘生氣,只要到了用飯的時辰,姨娘板著臉吃飯,便是消氣之后給臺階了。
原本想著裴琰也是如此,可慢慢發現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想給裴琰夾菜,他雖是沒拒絕,可也不吃,只用了幾口碧梗飯,便放下筷箸,帶著程守忠往殿外走去。
姜姝儀連忙追上,拉住他的角問:“陛下要去哪兒?”
裴琰回頭看:“朕要去何是你該過問的事嗎?”
他神溫和如舊,只是在提醒著僭越了。
姜姝儀收回手,著他有些不安地小聲問:“陛下不是說今日政務不忙,可以陪臣妾嗎......”
“可你如今又惹了事。”裴琰面不改:“朕不去為你平息,難道要真的看你被責罰死嗎?”
趁姜姝儀沒反應過來,他轉便走。
程守忠連忙跟上,使眼讓程壽留下伺候。
姜姝儀回過神想去追時已然晚了。
為去平事?所以是不準備把給太后娘娘置出氣了?!
猛地轉頭看向程壽,程壽嚇了一大跳,趕擋在門口,磕磕絆絆又盡忠職守道:“娘、娘娘不能出去的!”
姜姝儀有些無言,問他:“陛下賞賜給本宮的那塊青龍玉佩在哪兒?”
程壽都不知道賞的哪塊玉佩,懵然回答:“奴才不知。”
“那本宮能在乾清宮里翻找翻找嗎?”
程壽也不知道,但怕再說不知會惹怒娘娘,便斟酌道:“陛下若允便能,陛下若不允便不能。”
姜姝儀:......
大眼瞪小眼的一忽兒,姜姝儀無力道:“你把芳初來。”
程壽如釋重負,連忙讓宮人去喊。
*
夜幕垂落時,裴琰才回乾清宮。
外殿空,除了侍立的太監宮別無一人。
程守忠見陛下往殿方向掃了一眼,立刻問程壽:“娘娘呢?”
程壽老實回答:“不知和芳初姐姐在殿做什麼,晚膳都沒出來用。”
程守忠看陛下愈發淡的面,狠瞪了這干兒子一眼。
不會婉轉點稟話嗎?這麼直說陛下聽了多生氣。
果不其然,只聽陛下嗓音微冷道:“重新擺膳,把出來。”
程守忠應聲前去,沒多久,帶著芳初回來了。
芳初行禮后不等陛下問,便笑著道:“陛下,娘娘一下午都在向奴婢請教怎麼惹了陛下生氣,又該怎麼讓陛下消氣,奴婢僭越,稍稍出了點兒主意,娘娘如今正在殿等陛下呢。”
程守忠眼看著陛下立時緩和不的面,在心中嘖嘖不已。
看看人家芳初多有眼,多會說話,再看看自家兒子,老大憨,老幺傻,就老二點還險些把自己作死。
等他回過神,陛下已然抬步往寢殿去了。
裴琰設想了許多可能出現的場景。
芳初原本是父皇后宮中一位籍籍無名嬪妃手下的末等宮,因機敏聰穎,總能想出各種法子幫主子爭獲圣寵,才混上一等宮的位子。
父皇好,后宮中佳麗如云,芳初能在那種況下能輔佐其主穎而出,皆是因為出的法子大多極不正經,且別出心裁。
裴琰心中有幾分準備,所以在看見姜姝儀衫整齊,端端正正地站在殿等候自己時,先把目落向了的領口。
芳初曾親自畫圖設計過不小小,在后宮中風靡一時,父皇的嬪妃們私下爭相仿盜,而裴琰在打算把收麾下前,也曾過目過幾張圖紙。
破爛衫,不堪目。
此時,姜姝儀上或許就穿著那些東西。
裴琰眸微沉,視線不經意往下,在看到腰上的帶時,頓住。
今晨他親手系的雙耳結還好端端的垂著,沒有一被解開重系的痕跡。
怎麼穿進去的。
下一瞬,姜姝儀忽然在他面前跪下,雙手高舉,捧著一張寫滿麻麻文字的紙張,語氣誠摯道:“這是臣妾的悔過書,求陛下覽!”
“悔過書?你們在里面搗鼓那麼久就寫了個悔過書出來?!”
外殿,程守忠聽了芳初的話,差點驚掉下,搖頭晃腦道:“芳初姑娘,你是真不怕陛下打死你啊。”
芳初笑道:“陛下是個明君,奴婢一沒欺君,二沒犯忌諱,怎麼會挨打。”
程守忠無言以對,芳初剛才那話,他都想歪了,何況是陛下呢!
芳初自然知道,想到里面的形也有些樂不可支。
“嗐,程公公不知道,用我們家鄉的俚語說:“一個猴一個拴法”,奴婢教太妃娘娘的那些法子不適宜用在姜妃娘娘上。”
程守忠還沒說話,程壽好奇地湊過來問:“芳初姐姐細說。”
芳初此刻心好,便大發慈悲告訴他:“太妃娘娘與先帝是意不夠,只能用外輔助,可陛下與姜妃娘娘卻是投意合,水到渠,縱然要用一些東西助興,那也該是意綿綿的時候錦上添花,如今兩人正僵持著,自然是先說開了好,干嘛非要做那檔子事含糊過去。”
“唉呀唉呀。”程守忠連連擺手:“快別說了,聽得咱家老臉上都燒得慌,你個姑娘家家的,說起這些竟不害臊。”
芳初不以為意,回懟:“程公公用不著臊我,咱們伺候主子的,什麼沒聽過什麼沒見過,難道您老晚上守夜時,給陛下更換床褥時,是閉著眼堵著耳朵的嗎?”
“哎呦姑,甭說了!是咱家說錯話了還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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