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方月噎了一下,提醒他:“你是來安我的,不要這樣說話!”
“你言辭魯在先。”裴祈手掌還覆在頭發上,要笑不笑道,“沈方月,你這擾。”
“……哪有這麼嚴重!”沈方月大驚,“這怎麼算擾,我是你朋友欸!朋友男朋友腹天經地義——”
說罷,沈方月覺得自己的話有點道理,松開他的腰就要往他尾里探。現在已經不是好的問題了,是單純地要和裴祈作對。
裴祈握住手腕,沒讓得逞,隨口道:“朋友有什麼法律效應?又不是老婆。”
說完兩個人都一頓,不約而同地錯開眼。
半晌,沈方月抱著他的腰,側著臉碎碎念:“小氣鬼是不會有老婆的,腹都不給……”
裴祈冷笑了一聲,表卻溫,他盯著沈方月小小圓圓的發旋,知道這是哄好了。
其實沈方月沒有那麼需要人哄,平時總是一副很氣的模樣,卻很會消化負面緒,來得快去得也快,除了在他或家人面前時偶爾發作以外,其余人幾乎見不著喪氣的一面,怕影響到別人。
這次考砸也是,或許悶睡一晚或哭一場就過去了。但裴祈還是過來了,像以往每回覺到緒不對時一樣。
沈方月了下鼻子,突然又轉回腦袋,把臉重新埋進裴祈的服里。
清淺的呼吸隔著單薄布料撲在裴祈的小腹上,他微微僵,拍拍腦袋:“干什麼。還沒哭完?”
“不給又怎樣,我用臉。”沈方月悶悶地說。
“……”
裴祈看得想笑,被的氣息得心臟發,剛想說差不多得了,哭完了就來刷卷子,還拉不拉分了?就聽見外面傳來悶重的腳步,跟是敲門聲。
“小月亮,小祈,”門被推開,沈舟山端著個漂亮的果盤進來了,“來,吃點水果——”
裴祈只覺得懷里的人倏地離開,還翻臉不認人地把他往遠推了一把。
換個瘦點的來,能被沈方月推出十米遠。
沈舟山看著相隔甚遠的兩人,茫然:“剛才什麼靜?”
“沒什麼——爸,你怎麼可以突然進我的房間!”沈方月心跳飛快,“我現在已經是年人了,你不可以這樣的!”
“我不是敲門了嗎?”沈舟山非常無辜。
“可我還沒有說請進。”
“……”
以免沈方月心虛之下再說什麼胡言語,裴祈接過果盤:“謝謝叔叔。”
把二模卷子重新過了一遍,裴祈回到家時已經是深夜。
他站在盥洗臺前刷牙,聞到了自己指里清新的小蒼蘭香,是沈方月頭發上的味道,過去兩個多小時,還留在他手上。
刷牙的作慢了一些,裴祈沒什麼表地起自己的尾,眼神淡淡地通過鏡子打量自己的小腹。
還好沒讓沈方月。這幾天忙著陪沖刺二模,都沒怎麼鍛煉,比前段時間差點。
他放下服,低頭吐沫,有一搭沒一搭地想,最近得找高二的約球了,省得沈方月哪天又心來……
裴祈顯然是想多了。
痛快哭一場后,沈方月又回到了斗模式,甚至比之前還要努力,房間里的燈經常亮到凌晨三點。
這對裴祈來說是常態,他以前刷題沖競賽的時候一天只睡三四個小時。但對沈方月來說不是,可是連守歲都熬不到12點的瞌睡蟲。
于是第二天早上,沈方月抓著扶桿,閉著眼隨著擁的公左左右右地晃,偶爾被顛簸嚇得睜眼,又困懨懨地閉上。反復幾次后,邊的人終于看不下去,手虛虛地圈著的腰,讓靠自己上睡。
沈方月嚇了一跳,抬頭用氣音問:“不好吧,車上好多山中的——”
裴祈心想真怕就從我上起來啊。他毫不在意地看向窗外,懶懶道:“無所謂了。”
高考迫在眉睫,已經沒人有心去管誰誰和誰誰在早。
三模接踵而至,沈方月這次考了歷史新高,623分。
三模績出來那天學校正好組織拍畢業照。
又是一年盛夏,高三五班全同學整齊劃一地站在校道樹蔭下的,火熱的被葉子切碎,星星般散落在他們的藍校服上。
邊其他同學還熱熱鬧鬧地在調整隊列,沈方月回頭,激地對后的人說:“623分!我考了623分欸!我考上燕科大啦!!!”
裴祈耳朵都要起繭子了。他眼皮微垂,看著眼睛里的太:“燕科大看高考分,不看模擬分。”
“你這保送生懂什麼?古老師說了,這次三模的難度最接近高考!”
裴祈冷淡嗤笑,頭一回見到歧視保送生的。
攝影師在前面拿著喇叭喊倒計時,沈方月連忙放下腦袋站好,彎起眉眼高高興興地笑。
“3、2、1——”
一淡淡的溫熱覆在沈方月頭發上,咔嚓一聲,照片定格。
最后這段時間,學校氣氛更加張沉重。老師們幾乎就駐扎在辦公室里,古涵更是直接拉了張椅子坐到走廊,方便第一時間解決同學們的問題。
難熬的高三到了最后反而像坐上了火箭,忙忙碌碌中抬眼一看,黑板上的倒計時竟然只剩下一個鮮紅的“1”。
這天沒有老師上課,一排的自習,但每位科任老師都過來了。雖然之前大家都說好,今天不講課,純讓學生們放松,但一走上講臺,還是忍不住又叮囑了幾個重要知識點,再踩著下課鈴與大家道別。
一起相了三年,哪怕同學們總是一起在背后嚼舌,說這個老師拖堂、那個老師脾氣差,到分別時就神奇地只記得他們的好了。有些人抹起了眼淚,某一位更甚。
“行了,別哭了,怎麼跟泄洪似的?”
古涵是最后一個走進教室的,手里還抱著一沓高高的小冊子。看了眼后排窗邊的人,平日總是嚴苛冷漠的臉居然也扯出了溫的笑,“旁邊哪個同學有紙?借給沈方月。”
宋哲:“老師,我們這一圈人的紙全被用了。”
班里哄堂大笑,古涵都不記得班級上一次這麼熱鬧是什麼時候了。
裴祈也笑,他拿起校服外套,隨手扔到沈方月的膝蓋上。
沈方月拿起他的外套,了自己的眼淚,哭得一一地:“古老師,雖然你平時總是,嗚嗚……嗚嗚,總是很兇,很嚴格,沒有耐心,也沒什麼人味,但是我還是很喜歡你的,嗚嗚嗚……”
古涵:“你別捂眼睛啊,把也捂上吧。”
在歡聲笑語中,古涵眨了幾下眼睛,把酸意按捺回去。
來各組組長,把那沓小冊子發下去:“是這三年你們在班里的所有照片,我每個人都打印了一份。大家未來或許會遇到更多的朋友和熱鬧,但一起經歷的這三年是珍貴的、其他人都無法替代的,你們是同學,也是戰友,哪怕畢業之后沒有聯系了,你們之間的誼也會永遠存在。”
這下更多人要用紙了。
沈方月淚眼朦朧地翻開相冊,看到了高一文藝晚會上的自己,看到了上課睡覺的自己,看到了運會時狼狽的自己。
翻到最后一頁,是他們的畢業照,高三五班全同學攘攘地站在一起,每個人疲憊蒼白的臉上都掛著大大的笑容。
只有倒數第一排的年臉清淡,他微微抬著下,角很輕微地上揚,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手懶懶地搭在前面孩兒的頭發上。
古涵敲敲黑板:“別哭了,馬上就高考了,別這會兒把眼睛哭腫了。”
“別的老師可能都會讓你們別張,放輕松。但我要告訴你們——統統把腦子里的弦給我繃了!反復練了八千遍的基礎知識點不能在這個時候出錯!18年磨一劍!拼盡全力才不會留下憾!”
“高考不是終點,是人生的第二個起點!是大部分人改變命運的機會!是一場最最殘酷的戰爭!你們嘔心瀝地斗了這麼久,一定要在考場上殺別人個片甲不留!”
“最后,無論結果如何,問心無愧就好。”
三角板砸在講臺上,發出悶重一聲響,古涵宣布:“下課。”
6月7、8日,碧空如洗,高考如期舉行。
兩天的高考眨眼間就過去。很多考生從考場出來時還一臉恍惚,被濃重的不真實包圍。也有些考生出來后就開始對答案,臉上或狂喜或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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