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嶼的雙眸在回憶的海洋中微微閃爍。
好一會兒,他才從回憶中緩緩離。
他深吸一口氣。
仿佛要將那些沉重的過去全部吸肺腑,然后再一點點地釋放出來。
等那些沉重都翻了過去,他才緩緩抬頭,看著面前的孩。
孩子的雙眼在霧氣中顯得有些朦朧。
但那和的眼神卻像是能穿一切迷霧,直達他的心底。
他輕啟薄,終究緩緩開口:
“夏夏,你可能不太明白,那時候的我,是什麼樣的境況。”
“當時候的我,窮困潦倒,金錢地位通通沒有,甚至連個理我的人都沒有。”
“創業很難,重振集團也很難,上的力快把我得不過氣來了。”
他的聲音很低很低。
仿佛有千斤重。
很快,他語調一轉,又接著說了下去。
“但是。”
“因為那一次避雨。”
“我活過來了。”
說到這里,他似乎長舒了一口氣。他停頓了一下,然后繼續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溫而繾綣地對說道:
“夏夏,是你和你的鋼琴曲,支撐著我這麼多年熬過了這些,然后走過了那些坎。”
安織夏被他的話弄得完全僵住。
眼睛里的霧氣越來越多。
從未想過,自己無意中的一次邀約,竟帶給了他這些。
更難以置信的是,有一個人,在漫長的歲月里,竟然默默地記著。
一種莫名的心疼涌了上來。
一一的。
痛得厲害。
啞著嗓音詢問他:“你喜歡我,喜歡了…這麼多年?”
“夏夏,不僅僅是喜歡。”傅明嶼低聲說,“是很很你。”
“喜歡甜的,是因為你。喜歡鋼琴,是因為你,喜歡夏天,也是因為你。”
“我確實,已經你很久很久了。”
明明是在說,但語調中,莫名夾雜了這些年的孤獨、無助和絕,在這一瞬間,都像是水一般從他的言辭中溢撒了出來。
安織夏心痛難抑,一下子眼淚就從眼眶里掉了下來。
明白了。
終于明白了。
為什麼在婚禮上他會上樓彎腰蹲下為穿上高跟鞋。
為什麼他的車里總是放著糖果,還帶去吃甜食。
為什麼他總是那麼了解的喜好,像是認識了很久一樣。
為什麼這個房間總是鎖著,卻放著一架塵封已久的名貴鋼琴。
還有,為什麼林先生一見到,總是這麼討厭。
那些想不明白的事,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他竟然默默喜歡了那麼久。
在喜歡上他,卻沒確認他的心意前,獨自一人悶悶不樂了好久好久。
那他呢。
在漫長的歲月里,他都是在一個人的孤獨苦悶之中。
一想到這樣的他,整顆心都像是被了似的,強烈地酸痛了起來。
安織夏的眼眶紅得不像話,眼淚啪嗒啪嗒地從眼眶中掉落下來。
低下頭,轉過,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生怕被他看見了自己的眼淚。
然而,斷斷續續的噎聲早已出賣了。
傅明嶼看著一聳一聳的肩膀,還有約傳來的噎的聲音,又怎麼會不知道,此刻背對著他的正在流淚呢。
“怎麼哭了?”他輕聲詢問。
他上前一步,從背后抱住了,然后將在自己的懷里轉過來。
孩子的臉早就一塌糊涂。
眼眶紅紅,滿臉是淚,眼睫全是的。
而安織夏一被他抱住,那種酸楚的緒更是難以遏制,直接嗚嗚地哭出了聲。
哭得不能控制,一一的,眼淚鼻涕都同時落了下來,只能勉強地噎著問道:“你、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傅明嶼輕聲解釋:“夏夏,我要是告訴你,會嚇到你的。”
他的聲音很溫很溫,又出手,幫去眼眶的眼淚,然后又說:
“還有,我以為鳶尾花,會告訴你我的心意。”
鳶尾花。
對,還有鳶尾花。
在一片淚眼婆娑之中,安織夏想到他在開學典禮上送給的鳶尾花,還有花園里的一大片花叢,傷更是難以遏制。
原來鳶尾花的花語是真的。
暗中仰慕。
等待。
他一直在等著來他啊。
可那時的,又怎麼敢那樣去猜呢?
安織夏在他懷里哭得不能自拔,他怎麼可以這樣,他怎麼能讓人這麼心疼,本無法想象他這些年的孤獨和寥落。
控制不住自己的憾:“你不說…我又怎麼知道呢……”
傅明嶼卻溫地了的臉。
他有點自嘲地說:“可是夏夏,你不知道男人有多要自尊心,你不喜歡我的時候,我又怎麼說出口呢?”
安織夏被他的話一瞬間擊中。
是了,他自尊心這麼強的人,又怎麼能輕易說出口呢。
在還不喜歡他的時候,他娶,已然是他最大限度能做的事了。
想起在嚴家危在旦夕時,似乎約聽叔叔說過,有人給嚴家送過一筆資金,而看著眼前的人,已然有了肯定的答案,哭著向他確認:
“你還幫過嚴家,對不對?”
傅明嶼說:“對,我以為你喜歡他,我不想你因為嚴家的事難過。”
“那你就直接那樣找人送錢?”淚眼婆娑地看著他。
他看著,就說了幾個字:“夏夏,屋及烏。”
屋及烏。
他是有多心寬闊,有多喜歡,才直接投錢給他并不喜歡的人。
安織夏再也忍不住,徹底伏在他的膛,哭嚷著說:“你這個笨蛋!”
捶著他的膛,忍不住控訴他:“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你是大笨蛋!”
傅明嶼抓住的手,握在掌心,然后放到邊輕輕吻了吻,聲應道:“對,我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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