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一天收工早, 明泱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給哥哥打去電話。
天已經黑了,山里夜晚的天空格外漂亮,宛如幕布,上面綴著的顆顆星子璀璨明亮。
問了幾句家里的事, 溫珩之一邊忙著, 一邊回說:“我不在家。”
明泱隨口問:“那你去哪里了?”
溫珩之說:“寧城。”
一愣, 這個地點更令意外。
在那邊長大,自然沒有人比更悉。但是哥哥沒事去那里做什麼?
溫珩之也不瞞,如實告訴:“當年的事有點線索了, 我專門過來查下況。”
他看了眼和自己同行的人,沒有多提,“從你回家開始,爸就一直有在著手調查。現在總算有點眉目。”
時隔多年,線索又,能有進展已經算是很不容易。
在一條很是崎嶇的路上走著,溫珩之的氣息不見太大的變化。
“熹熹,你等哥哥給你找出一個真相。”
既然說是真相,那就說明,當年的事或有。
明泱間微啞,應了聲好。仰頭看了看,目落在了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上面。
“拍得怎麼樣?”溫珩之不急掛斷電話,與閑聊。
“有一點難,但我可以。”
那個角在本質上與有些相像。在演繹的過程中,就已經覺到,們的靈魂仿佛產生了共振。
掛斷電話后,不急著回去,又在原地獨自坐了一會兒。
一轉眼已經拍攝了一個多月。
領獎、工作,都沒有人再刻意地出現。
…
山里的四季會更分明些。很快,四季轉,從秋轉了冬。
明泱在朋友圈刷到過惟寧發的寶寶的照片,經常都是九宮格,旁邊時不時會有一只小貝果出鏡。
偶爾的一次,照常點開看,卻在倒數第三張照片里,突然看見了一個,算是久違的人。
好像已經很久不見,所以乍然一看見,都覺得陌生。
惟寧和老公的值都很高,他們的寶寶從滿月的時候就已經長開了,早就跟“丑”字搭不上邊,拍照時正乖乖窩在舅舅的懷里。那個人沒有看鏡頭,只是很懶地垂眼看著那只崽。
指尖停頓了兩秒,劃到了下一張照片。
這張的C位就是小貝果。
看完后,關掉了手機。
…
沒過多久,“拾悅”的冬季新品也正式推出。
這次只有一款,命名為「自由」。
它的名字都很特別,從秋季的「風」與「」,到這次的「自由」,在表面上看起來的簡單之下,仿佛還藏著一些很特別的意味。
平平無奇的名字,卻反而更引人深去想。
發送完新品的微博后,的微博下面一如往常的熱鬧。隨意地刷了一下,評論區的評論剛冒出來,還沒來得及被控場,有一些字眼也在眼前出現得猝不及防。
【今天沈總追到人了嗎?沒有。】
【泱泱又進組了,我姐真的勞模,一年里有大半年都待在組里,他們又沒消息了,誰懂我得抓心撓肝】
【別管,不管你們怎麼說,不管我看不看得出來,反正我堅定地認為,每一款季度新品的背后肯定都是某人在暗地告白】
【想看他們同框的第N天[凋謝]】
【還是公眾人好,泱泱再不營業也還是會有微博看。哪里像某人,微博只發過告白的那一條,就跟忘記了登錄碼一樣】
明明是的微博,但提到他的人卻不在數。但再一刷新,那些評論很快就被了下去。
姜萊沖浪得飛快,新品一出,還跟上回一樣走后門,直接來問本人:【這次有沒有什麼特殊含義?】
明泱指尖一頓。
這次似乎沒能像上次那樣篤定。
沒人問到眼前的時候還能不作思考,但是被一問,也就跟著去想。
【可能沒有?】
網友調侃歸調侃,可他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姜萊:【遲疑了!】
姜萊:【那就是有!】
自由,還能是什麼意思?
明泱挲著手機。
姜萊往被窩里一躺,問說:【你們現在真的沒有聯系了嗎?】
明泱這邊開始卸妝,忙里閑地回著:【沒有。】
那邊靜了一會兒,才又發來一條消息:【那你們這次,會不會是真的結束了?】
微垂下睫:【嗯。】
姜萊的角了,卻不知道說什麼是好。當時那個場面可能真的太絕,沒有人能夠輕易地過去。尤其還是,他那種站在頂峰的男人。
也不好再多提,轉移走話題,問說:
【今年要在哪里過年呀?】
【過年前拍不完吧?】
明泱:【拍不完,在劇組過。】
以前已經習慣了在劇組過年,但是在家過了兩次年后,現在反倒開始不適應了起來。
人會被溫暖融化。
姜萊:【好吧,那我把新年禮給你寄去劇組!】
明泱笑回:【好。】
化妝師給卸著造型,看著鏡子,漸漸開始出神。
想到那款新品。
自由。
可能依然還是品牌部他們起的,但,如果講一個萬分之一的可能。
如果與他有關的話……
這個自由,是不是他說給的?
他準備,還自由?
沒有人會永遠走向另一個人,不計任何條件。
化妝師說:“明老師,閉一下眼睛。”
明泱閉上眼,指腹挲著手機。
那天什麼都不說,想要的,不就是現在這個結果麼。
是如了的愿。
…
趕在過年前,家里和朋友給寄的新年禮全都送到。
明泱一邊拆,一邊點開黎月發的語音。
“寶寶,歲錢放在那個包里面,你記得放在枕頭下面年哦。媽媽和爸爸各包了一個,你猜猜哪個是媽媽包的?”
笑了笑,從里面拿出了藏著的幾個紅包。
但拿在手里時,忽然間想起了,之前連續幾年過年時,所會收到的一個紅包。
自從不回家過年后,年年都有,以至于此刻就那麼自然而又順暢地憶了起來。
的眸微頓。
黎月覺得發語音不夠,很快就彈了視頻過來,想要看看兒。
那點出神,驟然被打斷。
明泱將紅包放好,接起了視頻。
“寶寶,那個盒子里裝的是新……過年記得要穿新服。”
…
新春將近,這部劇的拍攝也到了高。
年前一天,劇組里的人顧不上今天是不是除夕,從一大清早開始就在忙碌。
今天山里的氣溫很低,但主演的服裝很單薄。
一素,上沾滿斑駁的鮮,狼狽不堪。以一己之軀,卻要與天下為敵,與所有宗門為敵。
從清晨打到日暮,所有人都站在的對立面。為這個天下所不喜,無人與同行。
已經沒力氣了,卻還是不甘愿認錯服輸。
也是在這麼尋常的一天——
氣運的真相揭的那一刻,震得完全猝不及防。
的眼底深空余茫然。提劍四顧,從原先的倔強堅韌,到突如其來的無助彷徨。
頭發也被汗水打,和著沾在頰邊。滿狼藉,而上有多狼狽,好像就在訴說這個事實有多可笑。
在滿世界的沉默聲中,忽然抬頭看了眼被護在人群之后的那個孩。
——奪走氣運的那一個人。
隔空對視,的一雙眼中仿佛說盡了所有,仿佛隔了這可笑又可憐的一生。
四周闃靜得可怕,無人出聲。
這個世界是一隊,自己孤隊。
就任由一人跪坐在地。風吹起素,卻不知該如何來面對的這一生。
從天生慧的宗門驕到人人避之不及的棄子。
原來,這一切并不是因為的錯。
天已經暗下,這一場戲終于收場。
收工的現場一片忙碌,但大家都沒有像尋常那樣歡呼鬧騰,反而有些安靜地埋頭干活。
該死。
——明明是新春,為何腔里會這樣難?
茉茉把外套披在明泱上,拿了手帕,輕輕掉了臉頰上的淚痕。
那是無人能夠切會的痛,又有誰能夠拂去眼底濃烈沸騰的怨恨。
明明那只是一場戲……可他們這些旁觀者,旁觀著旁觀著,怎麼那麼想嘆息?
換完服,剛卸完妝,明泱喝著熱水,手機突然響起。
看了眼來電顯示,走去外面接。
從戲里走出來,慢了半拍地回到現實世界,后知后覺今日是除夕。
辭舊迎新,喜迎新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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