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暫且不談,只說責任。
遂一袍,在謝遄跟前跪下:“若謝大人不嫌,我愿對郎負責,求娶郎。”
(九)
謝清芫陷漫長的昏睡,意識漂浮間,只覺得忽似烈火焚,忽如置冰窟,整個人被撕扯了兩半。
后來熱意褪去,開始覺得遍生寒,四肢百骸猶如被冰針刺過。
“冷,我好冷……”
侍婢給取來好幾床被子蓋上,還是不夠,后來來了大夫,大夫反復問診,說似是風寒之癥,卻又不大像,因前陣子曾去莊子里陪楊氏養病,莊子里氣候涼,最終診斷是被過了病氣,寒氣。
昏睡臥病了數日,對于外界的事一無所知,和崔衡衫不整被周亦安和謝遄撞見的消息還是從侍婢得知的。
侍婢也是從旁人口中得知,雖謝遄命人封住消息,但府里還是有人知道了。
謝清芫艱難地從榻上坐起子,抓住侍婢的手:“你說什麼……他們說,我和崔衡有私,在天化日下……歡?”
正好姬玉瑤來了,安道:“那些碎子的已被家法懲治了,放心,如今府里上上下下都清理過一遍,外人不會知道,且崔將軍昨日已來府上提了親,不就是換個夫婿的事,我看他就比周世子好。”
謝清芫一陣眩暈:“可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本就不想遠嫁,又怎會和崔衡私會?我以為侍婢說的郎君是周亦安啊……”
竭力回想那日之事,說自己應當是中了藥,卻聽到姬玉瑤說當時大夫來過,并未查出中藥。
謝清芫不敢置信:“怎麼會……不可能,我當時分明覺頭昏目眩,子異常的熱,若未中藥,怎會和崔衡摟摟抱抱?”
喚來侍婢,無力道:“替我更,我要去見父親……”
謝遄書房里。
謝清芫一進門,便跪了下來:“父親,兒是中了藥,我和崔衡并無私,求父親明鑒,兒不想遠嫁……”
若沒有中藥一事,或許和崔衡尚有可能,可如今百口莫辯,旁人都道不檢點,寧可孤苦一生自證清白,也不愿落人口舌。
且自小養在莊子里,母親楊氏和兄長謝執是孤寂年里唯一的藉,楊氏子骨弱,此番又大病一場,不敢不怕,若是遠嫁了,日后不知何日才能再見母親。
謝遄只道:“崔衡是可托付終之人,你除了嫁他,別無選擇。”
謝清芫不知道謝遄那些思量,俯首道:“那兒便終不嫁,或者出家當姑子,只求能留在京城侍奉父母。”
謝遄略有容,不忍看,沉聲勸說:“回吧,別讓你母親擔心。”
他提到尚在病中的楊氏,父親又歷來說一不二,謝清芫苦笑了下,不再多言。
長消瘦的背影消失在長廊盡頭,謝遄長長嘆息,謝清芫雖非他所出,但人非草木,養在膝下二十年,怎會沒有?
然為全大局,不得不委屈。
早前他就發覺次子對妹妹有了不倫的愫,半年前妻子暗中替謝清芫保留的玉佩又不翼而飛,京中仍有識得義王的老人,謝清芫與義王頗有幾分相像,若玉佩為有心人用來大做文章,只怕會對謝家不利。
家事乃其一,朝局上亦有所考量。
太子好戰,不善治國,他私心看好陳留王,且陳留王胞妹永嘉公主又和長子謝蘊了婚,他即便表明了中立,但日后若太子繼位,謝家多還是會打。
而崔衡是太子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也是他故友崔老將軍之子,若以后陳留王事,崔衡亦會陷困境。
但假使崔謝兩家聯姻,日后陳留王事,有謝家從中調和,崔衡可為新君所用;若太子繼位,有崔衡這層關系,謝家也能得新君寬宥。
無論出于何種考量,崔衡和謝清芫婚對崔、謝兩家都有益。
(十)
謝清芫這場風寒耗了近兩月,神時好時壞,連都不解自己平時子骨不算弱,為何這一回竟纏綿病榻如此之久。
病中時曾試圖派人去查當初是何人給下藥,但那日后,為□□言四散,謝府知的下人都被換走了,又因當日府里設宴,賓客眾多,是外人所為也不一定。
更何況大夫也診治不出中藥的痕跡,的堅持便了抵賴,最終謝清芫放棄追查,稱病閉戶不出。
崔衡時常會派人給送信,亦或是一些巧的小玩意,這了那段灰暗日子里唯一的藉。
然而一想到和崔衡的婚事落在旁人眼里是暗中媾和,謝清芫又將這些東西鎖箱籠,并回信讓崔衡不必時常送東西。
二人再次面,是在迎親時。
自七月回京復命,崔衡在京中已待了半年,是時候回桂林郡戍邊。
山高水長,不便往返,經謝遄和崔衡商定,決議將婚期定在三月初,正月過后,謝清芫由長兄謝蘊和崔衡護送著,登上了南下的船只,就這樣遠嫁了。
按舊俗,即便夫婿親自接親,新人在送嫁途中不得見面,走水路時,謝清芫多數時候獨自待在船艙,后來換車馬,亦日待在馬車里或驛站。
偶爾崔衡會與閑談幾句,但自打上次在假山石林親昵后,謝清芫似乎有意回避他,多數時候崔衡只看到一抹消瘦的背影,這數月里,實在瘦了太多,背影越顯清冷伶俜,隔著大紅蓋頭,他看不到是何神,連談話都有所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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