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老人放緩了語速,但老人的北郊方言很重。
宋瑾聽得云里霧里,只真真切切聽到一句“上上簽”,便喜笑開。
“簽文上的婚姻雖然順遂,但子緣淺薄,子緣分也會反噬到婚姻,此簽雖看是上上簽,實則如履薄冰。”
老人說完,不耐煩地了下一位。
宋瑾聽得云里霧里,一旁的楚嶼君把老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因為,楚媽媽娘家就在北區,他小時候經常在北區小住,能嫻駕馭這邊的方言。
“都上上簽了,怎麼還牽扯到子啊?”
宋瑾不明就里,還想繼續追問,楚嶼君握住的手往寺外帶,“你只需記住是上上簽就得了,別的不用問。”
“那老人說什麼子——”宋瑾中有些擔憂,最終還是沒能拗過楚嶼君,一起出了香櫞寺。
楚嶼君雖然里說不信,但老人的話還是令他心生膈應。
以宋瑾現在對他的熱乎和執著勁兒,兩人復合是遲早的事兒,完全應了那句“當春久雨喜開晴,玉兔金烏漸漸明”。
他接不了老人說的“子緣淺薄”,“子緣反噬婚姻”!
找到車子后,他立馬上車啟引擎,想離開這個令他心塞的地方。
可宋瑾還在拿著手機對著各拍照,沒有走的跡象。
“走了。”他放下車窗,朝宋瑾喊了一嗓子。
宋瑾把手機收好,擰開副駕駛車門,笑著問:“下一站準備去哪兒?”
“二叔二嬸已經到老宅了,我要馬上回市區。”楚嶼君臉上沒有任何溫度。
宋瑾不解地問:“剛出來就回去,你確定?”
“確定。”楚嶼君面無表招呼,“上車。”
杵在車門口,看出楚嶼君去意已決,試著談條件:“我還想在這里看看風景,不想這麼快回市區。除非——”
“上車再說。”楚嶼君催促。
“聽我把話說完,否則你回你的市區,我一個人留在這里。”漂亮的眼眸中出一抹狡黠,“你也知道盛年來江城了,我獨自出行遇到他的幾率很高。回市區可以,無論你去哪里,都要把我帶在邊。”
“我要回老宅見二叔二嬸,你確定要跟我回去?”楚嶼君眉眼間帶了難以置信。
眸堅執:“十分確定。”
“好。我帶你回老宅。”楚嶼君果斷應下,“宋瑾,聽好了,不許反悔。”
上車,重重關上車門,“絕不反悔。”
楚嶼君面看似平靜,其實心已經翻起驚濤駭浪。
以男朋友相的一年多,楚嶼君時時刻刻都在想著把帶回楚家,讓與家人多些相的機會。
但每次提出這個要求,就被拒絕得無完。
現在都分手了,竟然主要去楚家!
自從做掉了孩子,楚嶼君對恨參半。
這一刻,意在楚嶼君心中占了上風,立馬應允。
開車回市區的路上,楚媽媽打來電話,說祖父要與楚尋下圍棋,等著他回去做裁判,問他什麼時候回去。
他當即打開了微信視頻電話,一邊開車一邊把攝像頭對準了右側的宋瑾。
“媽,待會兒有位貴客要去我們家,您讓廚房多做點兒好吃的。”
“原來你和糖糖在一起啊!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就算祖父和阿尋催得再急,媽也不會打擾你們。糖糖,你們在外面好好玩,不用急著回來。”
楚媽媽不好意思地解釋。
宋瑾展一笑:“阿姨,我正準備和嶼君一起去家里叨擾您,您不會介意吧?”
“你能來家,我們全家上下都高興,怎麼能是叨擾呢。”楚媽媽笑得合不攏,“等我把你要來家的消息告訴祖母,肯定會特別高興。”
“既然您這麼盼著宋瑾去家里做客,那麼就多做點好吃的。”
楚嶼君把手機屏從喬晚那邊轉過來。
“這還用你叮囑嗎,糖糖來我們家,我們當然會當做貴客來熱招待。我瞅著你們好像在北郊,離午飯還有一陣子,不急,慢慢開。”
楚媽媽笑著掛了電話。
還沒進市區,宋瑾已經想象出到楚家之后的景。
楚家老夫人拉著的手噓寒問暖,楚媽媽拿著各種好吃的追著投喂……
“待會兒真要跟我回家,我該怎麼向家人介紹你?”
楚嶼君忽然打斷了越飄越遠的思緒。
瞪了楚嶼君一眼,“你真要不會說,我就來教你——你就說‘這是我朋友,宋瑾’不就行了?”
“我們年前就分手了,你現在可不是我朋友。”楚嶼君說得一本正經。
不假思索道:“分手了,又復合了,這個解釋總可以了吧。”
“分手之后,我確實很多次想過與你復合。但是,只要——”楚嶼君神忽然黯淡下來,“想起那個孩子,我就放棄了。”
這話到了宋瑾心窩上,當即就愧疚地垂下眼簾。
“宋瑾,自從你做掉孩子,我對未來婚姻的幻想全部破滅。發誓就算孤獨終老,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楚嶼君說著自己這一個多月的心路歷程,“你卻接二連三地向我道歉、示好,試圖復合。你有沒有想過,復合之后,要以什麼份面對我和我的家人?
如果再意外懷孕,你是不是還會選擇做掉?”
這番話把宋瑾說得語塞。
因為,連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楚嶼君又開誠布公地說,“你只是貪圖中被關心、被的覺,本不想承擔任何該盡的義務。這樣的,并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麼樣的?”輕聲問。
“我想要的是真真正正的兩相悅。我為你掏心掏肺,你也要給我與之相配的回應。”楚嶼君語氣凝重起來。
“你不想被外人知道我們的關系,不想去見我的家人,不想過早步婚姻,我完全接。
可是,孩子忽然而至,你為了一己之私瞞懷孕的消息,私自做掉孩子,恕無法接。”
眼眶泛紅,淚珠兒已經開始打轉,“對不起,我罪孽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