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頭,去廣安路。”
墨禹洲沉幾秒,吩咐司機掉頭。
若說之前只是猜測陸悠燃的人帶走了歲歲,那現在他們就是確定了。
不然為什麼歲歲一失蹤,陸悠燃也跟著不見了。
蘇眠沒聽清之后保鏢說的話,問道:
“陸悠燃怎麼會跑?”
墨禹洲將陸悠燃以病重為由,要去一趟醫院,卻在中途弄暈了保鏢跑路的事簡單說了說。
蘇眠聽罷,想到之前陸叔也同樣跟說過類似的話,不免有些懷疑。
難道他最近的真的不好了嗎?
這般想著,也問了出來。
墨禹洲抿了抿,眼底眼可見地閃過一慌,他捉住蘇眠的手,低沉聲音里帶了忐忑。
“對不起,眠眠,我就是氣不過他用藥傷害你,就…就讓人打了他一頓。”
他在最后小聲嘟囔一句,“誰知道他看著心眼子那麼多,其實里就是個脆皮,沒怎麼折騰呢就病殃殃的了。”
蘇眠沉默,反握住墨禹洲的手,聲音有些飄忽地道:“不怪你。”
墨禹洲臉上立馬綻開笑,坐在副駕的蘇星河從后視鏡看見他這副死樣子,沒眼看地了角。
他要是把墨禹洲此刻的茶樹作態發到網上,一定能為他爭來一個最佳男演員的獎。
…
陸悠燃為了對付陸幽冥經營多年,國外的人手被陸叔回來的時候藏在了人海里,墨禹洲沒能第一時間察覺。
這次預謀跑路,陸悠燃的人設了很多障眼法,導致墨禹洲和蘇眠頻頻差了一步。
在第三次被陸悠燃耍了后,蘇眠的臉已經黑沉如墨,著手里的三張便簽紙,指骨發白,手臂輕。
第一張便簽:眠眠,我想歲歲了,替你帶一段時間
第二張便簽:你要是想見歲歲,就別帶著那個礙眼的家伙,我在下一站等你
第三張便簽:真不聽話,難道我還能傷害歲歲不
最后的一個字略顯倉促,顯然是來不及好好收尾,就已經發現他們追上來了。
蘇眠重重砸了下面前的門框,手里的每一張紙條,都好似是陸悠燃明晃晃的挑釁。
墨禹洲從后上前握住砸得發紅的手,幽冷聲音里著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不氣,這是最后一次讓他從我手里溜走。”
蘇眠沉著臉,率先踏出房門。
距離歲歲的視線已經將近四個小時。
這四個小時是記憶中最難熬的一段時間。
陸悠燃不通知,以這種極端的方式帶走歲歲,令蘇眠心底對他的最后一點恩也消磨殆盡。
…
隨著天漸漸暗下來,歲歲想媽咪的心也達到了頂峰。
他晃著陸悠燃的手,仰頭說得可憐:
“爹地,媽咪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我們呀,歲歲想媽咪了。”
歲歲很聰明,語言天賦極佳,從剛滿兩歲只能四個字四個字地往外蹦,到現在已經能說完整的半句話了。
今天他正在和媽咪玩迷宮,走著走著忽然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他睜開眼睛,看到好久不見的爹地時,他是開心的。
爹地說,媽咪在和他們玩捉迷藏,歲歲便興地跟著他玩了一下午。
有次他都看見媽咪的車子和他們肩而過了,他想媽咪,但是被爹地捂住了。
連著換了好幾個地方,歲歲起初的興勁兒已經過去,現在只剩不耐煩了。
他想媽咪。
陸悠燃著腳底下的霓虹燈輕咳幾聲,臉是病態的蒼白,整個人甚至可以用形銷骨立來形容。
歲歲說不出他的變化,只覺得爹地沒以前好看了。
陸悠燃輕著歲歲的腦袋,朝他扯出一抹慈的笑。
“爹地也想媽咪,可媽咪邊的那個叔叔不想我們一家三口團聚。
爹地想歲歲了,只能用這個方法來見你了。”
歲歲沒怎麼聽懂他的話,只一味地鬧著要媽咪。
陸悠燃無奈,蹲在他邊耐心哄道:
“歲歲乖,你就陪爹地兩天,可以嗎?兩天后爹地送你去見媽咪。”
“歲歲現在就要媽咪!”
小孩子對母親的依不是其他人可以替代的。
陸叔從廚房端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放在茶幾上,見狀招呼陸悠燃去喝藥,他則過來抱起歲歲。
“爺,他們追得太,這樣遲早就會被他們找到。”
他看了眼懷里萌的小孩,輕嘆口氣勸道:
“不如就把小公子還給他們吧,我們去云城,去海城都可以。
您的子…再不好好養著就…”
就這麼他沒明說,但陸悠燃懂。
他的子早在被墨禹洲控制的那三個月里,就已經極速變差。
這段時間的折磨,就是倒在大火里的一桶汽油,迅速燒干了他里的機能。
陸悠燃微皺眉頭,不太愿地喝了大半碗黑乎乎的苦藥,最后還剩了四分之一,趁著陸叔說話的功夫給倒在煙灰缸里了。
陸叔抱著歲歲,沒來得及阻止,他抱著歲歲走上前不滿地怪道:
“爺,您老是在喝藥上工減料,子什麼時候才能好。”
陸悠燃從桌上的果盤里剝了兩顆水果糖,一顆自己吃了,另一顆喂進歲歲里。
歲歲煩躁的心被糖果的香甜暫且制,著手去找陸悠燃抱抱。
陸悠燃現在的子抱一會兒就會覺得累,他將歲歲抱到沙發上坐下,這才回答陸叔的問題。
“這藥太苦,不然陸叔你給我找點仙丹吃吧,又快又好吃。”
“爺!”
陸叔急得都快要跺腳了,他要是能找來仙丹,他一定全給塞爺里,讓他活個幾百歲,變老妖怪。
然后等熬死墨禹洲后,把太太搶回來。
可他現在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一點點流逝著生命…
陸悠燃見他急了,把臉埋在歲歲的發頂低低笑了起來。
“逗您的,陸叔還急了。”
他給歲歲放了一部畫片,將他圈在上輕輕晃著,聲音悠遠而飄忽。
“陸叔,我舍不得這孩子,我是把他當親兒子疼的,以后我死了,就再也看不見他了,現在就讓我多陪陪他吧。”
“爺!您不許胡說,您會長命百歲的!”
陸叔眼眶發紅,撇過臉抹了抹眼角滾出的水汽。
陸悠燃輕笑一聲,“陸叔這話從我十八歲開始就一直說到了現在,十年了,我耳朵都聽出繭了。”
陸叔布滿滄桑的眸子里蘊著心疼,他的背仿佛又佝僂了些。
陸悠燃溫吞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知道會找來,我也在等找來。
只有這樣,才會愿意見我一面吧。以后想見,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他的聲音越發低迷,帶著濃濃的沉沉死氣。
“陸叔,我后悔了,當初應該和一直留在云城那座滿是玫瑰花的山上,和度過余生。
仇恨是什麼,陸幽冥死了又如何,我心里并沒有覺得充實,反而越發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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