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看,以前沒看過用這麼強的語氣跟他說過話,有點稀奇。
沒出國前在他面前一向乖巧好說話,出國回來這段時間雖然有禮有節,卻像蒙著層紗似的,眼里本沒有他的存在。
對他態度強的朝荷,有意思。
男人不說話,就用幽邃的目看,朝荷微蹙眉。
“反正是你自己的。”
宋屹霆腔微震,似咳似笑的幾聲,朝荷看得莫名,薄抿得。
男人似乎笑夠了,停下來,眼睛看著時里面像蓄著一灣星宿。
“你現在對我的耐心真不多。”
朝荷移開目,跟有什麼關系。
“你得聽醫生的話。”
宋屹霆點頭,“聽。”
“時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朝荷:“謝謝你時間陪陶壺過節,還給他買了那麼多禮,他過了一個很開心的圣誕節。”
“那你呢?”
朝荷抬眉,男人盯著,“你開心麼?”
“開心。”
……
回到房里,宋屹霆下外活了下筋骨,后腰早就沒有痛。
白天為什麼將計就計陪演那麼一出,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那天在廚房聽跟友人打電話說的一句“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離了”,這些天一遍遍回響在腦海里,那云淡風輕的口吻太刺耳。
他寧愿像今晚一樣一本正經跟他說話,也不愿輕飄飄事不關己對待兩人的事。
*
周五晚朝荷認識的一個朋友過生日,帶著小陶壺一起去,本來打算玩一會兒就帶小孩兒回家睡覺的,結果遇上了意料外的人。
姜百禾是姜歲同父異母的妹妹,姜歲母親死后第二年爸就把婦娶進門,姜百禾那年出生,小姜歲八歲。
都說有后媽就有后爸,第二任姜夫人又是個來事兒的,姜歲自小跟父親的關系就不好,可以說劍拔弩張。
小些時候還有爺爺護著,后來爺爺去世,要出國留學那年跟家里鬧的不可開,這麼多年姜歲沒怎麼回過家。
圈子里差不多都知道朝荷帶著姜歲孩子的事,姜百禾看見小陶壺的時候表很彩。
姜歲婚都沒結就生個孩子出來,這事對姜家來說簡直是蒙。
十七八歲的姑娘,從小被寵得目中無人,見朝荷帶著小孩兒,姜百禾眼里毫不掩飾流出鄙夷和不屑。
看不起姜歲,連著跟姜歲關系好的朝荷也不怎麼搭理。
小陶壺長得漂亮,格又好玩,在場人倒是都逗逗他跟他玩,朝荷只當看不見姜百禾。
沒想到那小姑娘是個找事的,聚會都快到末尾,姜智林突然過來了。
原來今天不止高家小姐在這里過生日,隔壁雅間還有幾位大人在。
姜智林得到消息說朝荷帶著姜歲的孩子招搖過市時沒沉住氣,想過來看一看究竟。
等真見到朝荷邊跟著個小孩子,姜智林的臉一下子就不好看了。
姜歲從小叛逆,出國后就沒回過家,越長大越有本事,未婚生子孩子都這麼大了!
生了孩子也就算了,竟然有臉讓朝荷給帶著,現在圈子里都知道姜家有這麼一個外孫,他氣不打一來。
姜歲這是存心讓姜家在京城圈子里抬不起頭!
姜智林的助理走到朝荷邊,低聲耳語:“朝小姐,我們姜總有事找你。”
聚會上的人都把目投過來,朝荷看了一眼遠的中年男人,態度很淡:“我跟你家姜總不,能有什麼事找我?”
“姜總說有些話還是兩個人說比較好,想必朝小姐也不想在人多眼雜的地方被人議論。”
朝荷淡眸瞥過裝無辜的姜百禾,又看向外面那個讓姜歲吃盡苦頭的父親,心底冷笑起。
外面是僻靜園林庭院,朝荷走到姜智林邊,“姜總。”
連一聲姜伯父也不想喊。
聽到稱呼,姜智林面有些許不悅。
“姜歲還不回國?”
“在外面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暫時沒聽有這個計劃。”
男人角平直,大家長的做派,“小孩子過家家,能在外面掙幾個錢?放著家里產業不打理,簡直是胡鬧。”
朝荷不想聽他這些高高在上的話,“姜總找我有事?”
姜總常年居高位慣了,氣場嚴肅,很多小輩跟他說話時都難免張目閃爍。
面前子態度淡淡,語氣堅定,與他談不卑不。
姜智林對朝荷的記憶還停留在十幾歲時跟姜歲好的弱小姑娘,一晃幾年過去,變化很大。
說話一字一句清晰堅定,氣質沉著,倒像那麼回事。
即便跟姜歲是朋友,但不是自己小輩,又跟宋家關系匪淺,姜智林緩了緩,再開口態度稍禮貌些。
“你帶著那孩子是姜歲領養的?”
“不是,親生的。”
男人心里堵了一口氣,“可笑!”
“好好一個姑娘家,未婚生子,一點廉恥都不要了。”
比起他的激,朝荷反應平平。
“是您兒,這麼說不太合適吧?”
“未婚生子怎麼了?又沒破壞別人家庭,去父留子選擇一個可的孩子,并且將他平安養長大,怎麼就沒有廉恥了?”
姜智林狠狠皺眉,“你這是什麼歪理?好歹出名門,兒家最要名聲,這麼做以后還有哪個家世好的男人敢娶?”
“也沒想嫁人啊。”
“越過婚姻有了孩子,該有的都有了,孩子還是自己的,我覺得好。”
他作為一個父親高高在上指責姜歲,是真心為姜歲好嗎?
恐怕只是為了自己那點所謂的臉面,姜歲幸不幸福不重要,但不能給家族蒙。
這麼窒息的家庭,姜歲如果不叛逆乖乖任人擺布才更悲催。
姜智林被朝荷這態度弄得冷了臉,果然是能跟姜歲玩一起的人,簡直是對牛彈琴。
“現在京城圈子里多人知道了那孩子的事,都是你帶著他招搖過市不知收斂。”
男人說話不太客氣,“你幫誰帶孩子我不管,但這孩子事關姜家臉面,由不得你胡鬧。以后你帶著他不準提一個姜字,也不要帶進圈子里來,如果再發生今晚這種事我只能將他遣返回去!”
朝荷最討厭被威脅,淡淡笑著回擊:“我可從沒提過半個姜字,這孩子不姓姜。”
“他母親厭惡這個字,讓他隨逝去的外婆姓呢。”
不知哪個字到男人痛點,姜智林火氣直沖腦門,手指著朝荷:“你!”
“姜總今晚火氣有點大。”懶懶淡淡一道男聲響起。
園林拱門外宋屹霆閑庭自若走過來,黝黑的視線輕飄飄掃過姜智林指朝荷的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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