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人,陶大人又送……
“杜大人, 陶大人又送來一封請帖!”
都指揮使司的士兵飛快進府,將手中請帖呈給站在廊下的杜硯。
杜硯仿佛就在等著這封信,抖摟著袖子, 赭袍拂過請帖, 不想接偏又不得不接,不耐地拿起進屋:“來的第三張,大人還真是說對了, 那今日不去也得去了。”
他們來楚州不過幾日, 楚州知州便送來了三張請帖,無不是邀約相見, 前兩次都給拒了, 今日竟還再來一張。
“這麽迫不及待,看來京中勢不好, ”秦北霄視線還在桌案上的楚州城防圖上,聲音淡淡,“也差不多是時候應他的約。”
“何為京中勢不好?”杜硯翻開請帖一看,角多了譏諷, “居然還是邀去練場看練兵,真把人當傻子!”
“陶元勳把人困在楚州,要的不就是殺人滅口, ”秦北霄輕掃了一眼杜硯手中的請帖,眼底嘲意漸起, “再不快點把我等解決,京見不著我等回京,還會派遣兵衛過來,那時下手更難,所以可不就是京中勢不好。”
說罷, 秦北霄接過那請帖,看了一眼後:“好一個練兵場,刀劍無眼,到時候死人了權當意外,他倒也想得妙。”
未合上,便隨意撕了,秦北霄繼續看城防圖,指著東南城門道:“以寧州永安軍的行軍速度,最晚亥時至楚州岐山。在亥時之前,要活擒陶元勳并問出其幕後指使。”
“陶元勳這個人,外強中幹、懦弱無能,不難問。可楚州都護徐策還有點腦子,兩個人在同一條船上,陶元勳若出事,他必出兵,在那時,我等得有一戰之力,否則撐不到寧州的援軍。”
“最次為于楚州同歸于盡,中則斬陶元勳首級出城回京,上要活擒陶元勳與徐策、引楚州軍至岐山,憑地勢高低與寧州軍、可試試一網打盡。”
杜硯面譏諷散了幾分,明知今日乃生死之戰,可聽秦北霄這一番話,被困于楚州多日的郁悶竟一掃而,大笑道:“那自是上為最佳!”
午後天沉,烏雲得極低,似隨時都會有場暴雨來臨。
盡管如此,陶元勳依舊派人來請秦北霄前往練場。
到了練場,陶元勳看著秦北霄後的都指揮使司的士兵,皮笑不笑道:“傳言秦都指揮使傷了手,不會武,可就算不會武,也不用這麽多士兵保護著吧。”
“陶大人會武,後的士兵也不,”在秦北霄旁側的杜硯,掃了一眼偌大練場的烏的士兵,“這架勢,說好聽點請我們都指揮使司指導練,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做些什麽。”
說罷,杜硯將撕兩片的請帖扔給了陶元勳:“陶大人,下回請帖寫清楚些,免得讓人誤會。”
杜硯的聲音尖利,還特意說出這種話,本就是讓人生生堵上那一口氣,還有那撕兩半的請帖……
陶元勳氣得臉鐵青:“杜硯,你不過就是個太監奴才,竟敢——”
“是我不小心撕了,”秦北霄走在前頭,頭也未回,輕飄飄道,“真不好意思,陶大人。”
不小心撕了?
你的手是什麽手,還能不小心撕了,撕這樣能是不小心嗎?
陶元勳臉更青了,狠地盯上秦北霄的背影。
現在狂妄如此,等下看你怎麽求饒!
衆人皆來到練場看臺,臺下士兵先是集練一番,喊聲如雷,再是騎、馬上槍等個人練,陶元勳邊看著邊一直道好,哈哈大笑:“秦都指揮使,你看我知州府士兵如何,可還不錯?”
秦北霄沒回,杜硯倒是回了:“陶大人心挑選出來的人,哪有不好的道理,若不好,今兒豈不是不能來了。”
陶元勳冷哼一聲:“本聽不懂杜大人何意!”
杜硯邊起了一抹笑,沒再多說什麽。
過了會兒,一士兵過來道:“見過各位大人,我等聽說都指揮使司的大人武藝超群,特來請教一下。”
“大膽,秦大人什麽份,怎好親自下場,你們沒半點規矩!”陶元勳出聲道。
秦北霄眼眸起笑,笑意卻未達眼底,挲了下自己玄鐵手套,慢聲道:“陶大人的耳朵不錯。”
“這話何意?”
“何意?”杜硯聲音更為尖利,哎喲了一聲:“無非是這人說都指揮使司的大人,可未指名秦大人,陶大人卻心心念念讓秦大人下場了。”
陶元勳臉黑了。
杜硯又對那士兵道:“也不知道你們從哪裏的聽說,消息如此滯後,難道不知我們大人武功廢了,哪能下場,你們要請教,不如我來。”
說著,就要摘下自己的漆紗帽。
“你一個宦,又不是都指揮使司的,你來作甚麽?”陶元勳道。
杜硯的作一頓,看著陶元勳道:“陶大人不如直接說要我們大人下場得了,何必拐彎抹角,您不累,我們看著都累。”
“你!”陶元勳被杜硯激得氣極。
“陶大人,我若下場,”秦北霄掃了一眼天,似笑非笑道,“你可下場啊?”
陶元勳聽這話,喜道:“自然自然,秦大人親自下場指教,下哪有不作陪的道理。來人,牽本馬匹來,再給秦大人牽一匹好馬!”
只要讓秦北霄下場,什麽都好說。
陶元勳為了表示誠意,待人牽來馬匹後,他去跑了一圈才在場上喊道:“秦大人,可下來了吧?”
“當真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杜硯冷笑,隨即看秦北霄開始解披風,“大人你……”
這是真要下場的意思?
他以為不過是虛晃的話,他自從跟隨秦北霄辦案開始從未見他與人真正過手,他的手傷了才會戴玄鐵手套,如今這……
“接著。”秦北霄扔來披風,隨即翻下臺。
杜硯忙接過披風,沖上前去。
秦北霄已迅疾上馬,策馬而奔,其形、其勢,杜硯見過京都北衙六軍,也見過衆多州府下的騎兵,最驍勇善戰的都沒有他勇猛,最敏捷多變的都沒有他迅速。
雷厲風飛馳騁于場上,似踏著天上雷鳴。
陣勢之大,陶元勳被震得心底一怵,甚至有了退之意,可如今已到這地步,哪有回頭的道理。
等秦北霄依他們所言,在場上騎了兩圈後,陶元勳擡手,給弓箭手以示意,很快,便下指示。
場的士兵早已有過訓練,瞬間將本在練的兵朝向秦北霄的方向,弓箭手的箭頭也立即指向他。
“陶元勳這老匹夫!”
杜硯馬上下了命令,後都指揮使司的士兵立即下場與場士兵纏鬥在一起,弓箭手在遠,一直不停地放箭。
可場中人速度實在太快,以破空之勢穿梭,還朝著陶元勳奔來,隨著那道影愈來愈近,陶元勳的臉也愈來愈白,還不停大喊:“放箭!放箭!一群廢!”
箭如雨下,可就是沒有一支落在其上,飛快略過,秦北霄還強行奪過一把弓箭。
騎馬側,拉弓弦,直出三支箭。
‘倏’地巨響——
伴著雷鳴與雨點,陶元勳旁的三名侍衛頓時從馬上摔下,空中撒出一片珠,幾滴還落在陶元勳臉上,進了眼睛。
陣陣刺痛傳來,陶元勳又驚又怕,可還未來得及用手去開眼睛,一繩索似金蛇狂舞襲來。
整個人還未反應過來,雙手已被捆著,反應過來時,人被狠狠拖拽下馬,跌落泥地。
陶元勳開始慘,可慘不了幾聲,那些塵土都飛到了裏。
他頓時想求饒,擡頭看馬上的秦北霄,他也正看著他,眼神冰冷睥睨。
陶元勳涼意直升,可又想到接下來徐策得知消息,肯定會帶來楚州兵,到時……于是乎,陶元勳大罵:“你這囂張賊子,等下有你朝老子跪的時候!”
秦北霄冷聲一笑,狠狠拉扯了下捆住陶元勳的繩索,繼而擡手,陶元勳這才發現捆住自己雙手繩索的另一端就在馬上男人的手上。
“你……你……”
陶元勳舌頭都捋不直了,秦北霄斜看他一眼:“在讓我跪之前,不如先嘗嘗五投地的滋味,怎麽樣啊,陶大人!”
話音剛落,馬鞭狠極一揮,馬匹嘶鳴狂奔,陶元勳整個人被拖行在馬匹後。
除了陶元勳,其餘都指揮使司的士兵立即隨上,杜硯殺死一人後也跟其後,趁徐策帶兵來之前先出城去岐山。
幾列人馬以秦北霄為首飛速趕往東南城門,中途果不其然,後面追兵逐漸增多,有幾支還是銳。
杜硯往後看,見為首之人。
正是徐策。
秦北霄未停,狠拉起陶元勳將其扔至另一匹馬匹上,帶手下人沖出城門。
大雨滂沱。
**
沈芷寧騎馬飛速尋找著蕭燁澤,未騎幾裏地,山道轉彎,就見一個人騎馬奔來。
定睛一看,正是蕭燁澤在尋。
他滿臉焦急與怒氣,見到後,焦急與怒氣散去,又化為不知名的緒,複雜得糅于眼中,擔心得仔仔細細將看了一遍,最後定格在的脖頸:“沈芷寧,你說秦北霄見到我會不會殺了我。”
沈芷寧張的緒被他這一句弄沒了,笑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和我開玩笑。”
“這不死裏逃生嗎,我欠你一條命,”蕭燁澤道,“哎,我也說認真的,我覺得秦北霄回頭定要對我發火,非但沒保護好你,還害你傷了。”
“放心,若真到了那時,我肯定幫你攔著他。”沈芷寧道,“我們快走吧,其他人呢?”
“沿著山道走了,走吧,我們也跟上去。”
沈芷寧聽罷,跟著蕭燁澤立馬往山道騎去,二人不知騎了多久,雨也下得越來越大了。
這番折騰下來,沈芷寧甚自己力不支,整個人輕飄飄的,雨水砸在上像是被無數石子砸中一樣。
再騎了一會兒,滂沱雨聲中,聽得蕭燁澤欣喜喊得:“趕上了!”
可這話音剛落,後又是陣陣馬蹄,沈芷寧頓不妙,這從後追過來的,除了江檀他們,還能是誰?
果不其然!
孟岐的聲音傳來:“休想逃!”
隨即,一支箭飛快來,直沖沈芷寧。
蕭燁澤驚恐地睜大眼睛:“沈芷寧!小心!”
可確實沒力氣了,這會兒又哪裏有那力去抵擋一個年男人全力出來的箭,可還想再掙紮一下。
正打算拉韁繩,卻眼睜睜見另一只箭從後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以猛力劈開那只箭,可就算如此,孟岐殘破的兩支廢箭還是往沈芷寧的方向,只不過目標從人變了馬。
馬被刺穿之際,揚嘶鳴。
沈芷寧人還未反應過來,腰間就被一只大手握,千鈞一發間,整個人被摟到了悉的懷中。
蕭燁澤驚喜道:“秦北霄!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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