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蒙蒙卻還是那樣面無表，下頷高高揚著，上像是背了鋼盔鎧甲一樣，冷冰冰的：“你也看到了，現在我們蘇家已經是這樣子，給不了你任何幫助了。既然我們已經失去了彼此互相利用的價值，還是早些散了吧！”

驍磊之真的有種想要掐死這人的心！

原本一開始兩個人就是因為利益才結合，而現在，一口一個‘利用’，讓他只覺得相當的刺耳。

沉，從那雙眼底一點點滲出來。

垂在側的雙手，繃得的。

為了掩藏緒，他將手收兜，只是從上而下，冷傲的看著，“你說的是心里話？”

那雙眼，冷沉沉的盯著，像是要將整個人都盯穿了一樣。

燈下，蘇蒙蒙睫輕輕扇了下。

目，有片刻的閃爍。

但是……

還來不及被對方察覺，已經點頭，“是。”

“我再問一遍！”他幾乎是咬著牙的，“是不是，真的想要和我……”

“不用問了！”蘇蒙蒙用力切斷了驍磊之的話，深吸口氣，“驍磊之，什麼都別問了，我們離婚！”

他站定在那。

很久很久，不發一語。薄抿一字，看著的目，寒涼得沒有一溫度。

最終……

他什麼都沒說，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轉，上車。

車門，被重重的甩上。

‘砰——’一聲巨響，在夜里，顯得更重。

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蘇蒙蒙心上，讓覺得有些不過氣。

著那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車尾燈，許久，都怔忡的沒有離開視線。

只覺得……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

連車燈，都看不清了……

直到車燈徹底消失的時候，口的位置，一瞬間就空了……

像是被什麼挖走了一團……

“蒙蒙，是你回來了麼？”

蘇母聽到引擎聲，拉開別墅的門，蹣跚著從里面出來。

蘇蒙蒙背脊繃，幾乎是立刻抬手去眼角的淚痕，又深吸口氣，昂了昂下頷，才轉，“媽。”

“怎麼你一個人回來的？磊之呢？”蘇母探頭看，“我明明聽到引擎聲了呀？”

“別看了，他已經走了。”

“走了？”蘇母微微皺眉，很顯然，對婿過門而不的行為相當的不滿意，“他難道不知道我們家現在的況麼，怎麼連門都不進了？”

“……”蘇蒙蒙沒說什麼，只覺得冷。

攏了攏肩，“媽，進去再說吧。”

蘇母瞥了眼兒，借著昏暗的燈看清楚面上的不對勁。

跟上一步，問：“蒙蒙，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

“如果沒有那你現在立刻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現在我們蘇家是關鍵時刻，他作為婿不了責任！”

蘇母不依不饒。

蘇蒙蒙腳步驀地一頓。在門口，頓住，回頭。

“我和他已經打算離婚了。”

蘇母傻在當場。半晌，都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等回過神來，才剛剛干掉的眼又了。

“你……你在說什麼笑話！你們可是剛結婚，離什麼婚？我不準！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他要敢和你離婚，我要他好看！”

“媽！你別去丟人了！”蘇蒙蒙將要沖過去打電話的母親一把攔住，“離婚的事是我提的！”

“你提？你提什麼提？你知道你現在多大了？知道你現在是什麼狀況，又知道我們蘇家現在是什麼狀況麼？！”

蘇母說著說著就哽咽了。

丈夫被警方帶走，已經心灰意冷。但想到驍氏的婿心里總歸還能有些安。

可眼下……

連最后一點安都這麼沒了，如何不慌？

“是，我就是很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我不過是個年過三十，還被驍鋒擎曝過艷照，撞死過人，坐過牢，被人人恥笑的落魄千金！現在我爸還被警方帶走，蘇氏風云飄搖，前途未卜，我連最后的避風港都快沒了！這就是我，不堪又齷齪！”

說著說著，緒略有些激起來，說到最后，聲音快變了調。

蘇母一怔。

于心不忍，“媽……媽不是這個意思……”

“可我心里很清楚，這樣一個我，還厚著臉皮不先提離婚，難道要等著讓他先開口，被他掃地出門麼？”

強大的自尊心，注定了絕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那可憐的一步！

蘇母一下子又哭了。

六神無主。

“那眼下，這況怎麼辦？家里連個能做主的男人都沒了……”

蘇蒙蒙嘆口氣，也是沒有主意。

以前都是在電視臺上班，生意上的事，從未接過，哪里懂？

“你先別哭了，這兩天我會聯系公司的律師，走一步算一步吧。”

疲倦的開口。

如果真的沒有轉圜的余地，那……終歸也無能為力……

“不過，怎麼會突然出現這種事？以前沒聽說過出現患者死亡的況。”蘇蒙蒙坐下后，問。

“其實……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況。只是，大家都覺得只是一次意外，畢竟臨床試驗沒有出過任何問題。你爸花了大價錢打通關系把以前的事給了下去。這次原本也是能下去的，你爸想了很多辦法，但被人直接舉報到最上面，你爸怎麼都兜不住……”

“誰舉報的？我們蘇氏的競爭對手？”

“誰做的，暫時還沒調查出來。不過，這人總有一天要遭天譴的！”蘇母說到最后，語氣重了，臉上劃過刻薄之態。

蘇蒙蒙摁了摁眉心，沒敢休息，拿了手機翻出父親助理的電話來。

……

驍磊之一夜未眠。

早上。

離婚協議書已經順利打印出來，扔在了書桌上。

他們的協議書，再簡單不過。

沒有財產分配，沒有孩子，不過就是破裂。而事實上，他們其實連都沒有！

驍磊之又看了眼那張薄薄的紙，想起昨晚那人果決而干脆的臉，呼吸重了些，抓過筆，重重的在名字一欄簽上自己的名字。

每一筆，都很重。

又很快。

仿佛生怕慢了一點，會寫不下去。

不是因為不舍得離婚而寫不下去，而是因為——自己居然被一個幾乎一無所有的人就這麼毫不猶豫的拋棄！

沒錯！

他打了無數個電話，從各方面確認，如今恐怕真的要一無所有了！蘇氏的況，遠比他們想像的要糟糕得多！

所以……

現在那個人怎麼樣了？

恐怕，也是一夜未眠。

驍磊之抓過電話，翻出那串再悉的號碼，調整了下呼吸準備撥過去。

可就在此刻……

手機，一個電話率先沖了進來。

屏幕上顯示的是‘任以森’。

他找自己畢竟是公事。

任以森是個相當有實力的助手。

這麼多年，將他安在驍鋒擎邊，確實讓他學到了不東西。而現在，已然為驍磊之的左膀右臂。

因為有任以森的協助，驍磊之坐在這個位置上，才得以輕松許多。

“驍總，事不妙！”

任以森的語氣有些重。

驍磊之眉心皺起。他是這樣的態度，那麼遇到的事必然非常棘手。“什麼事？”

“我們……我們……”

“別吞吞吐吐的，有事立刻說！”

“我們上次費盡心思拿到的那塊T203的地……出了狀況……”

T203的那塊地，驍氏費盡心思拿下，是意在打造富人的‘無煙之城’，整個上層社會都對這個項目給予了相當高的關注。

而這個項目也是驍磊之上臺后的第一個項目，自然是重中之重。項目功與否，直接關系他在驍氏地位的穩固度。

所以……

當下，驍磊之豁然起。

“什麼狀況？！”

“聽說……政府即將要出臺一份文件。T203那塊地的周圍的大片區域，要進行開發——除了圈地建工廠外，還要加建兩條鐵路和車站！”

驍磊之臉一變。

“你已經確定了麼？”

“是，已經確定！部消息，絕不會有誤！”

“該死！”驍磊之一拳砸在桌上，氣得怒喝，“拿下這塊地之前你不是收集了那麼久的材料？怎麼不知道這份文件的事！現在出現這樣的況，你讓我還做什麼無煙之城？驍氏現在所有流資金幾乎都砸在了這個項目里，如果這個項目黃了，驍氏也差不多要倒了！你也等著去喝西北風吧你！”

“……”任以森沉了良久，只道：“對不起，這件事是我疏忽了！”

“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召集團隊立刻來開會！”

“是。”

任以森頓了頓，又道：“不過……在我們開會之前，驍總可能要先應對董事們了。他們現在都到了公司。蘇氏的事已經讓他們焦躁不安，現在這塊地的事……他們也已經知道了……”

驍磊之眉心突突直跳。

當下暴怒：“你怎麼做事的？T203這塊地的事，你急著告訴全世界麼？”

“對不起。”任以森道：“吳董事已經收到了風聲，我瞞不住。”

驍磊之只覺得心煩意。

瞞不瞞董事其實都不過是拖延時間的問題。這種大事，遲早是瞞不住的。

“我馬上來公司！”

沒再說什麼，驍磊之掛了電話，換上服，匆匆出門。

那份簽好的離婚協議書，被他收進了屜，暫時擱置。

接連幾天。

蘇氏一團。

隨醫療丑聞之后，接踵而來的是蘇氏這麼多年所有的丑聞被曝。

蘇家連最后一棟別墅都被銀行上了封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