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兩人各懷心事,離公園越來越近,章韻宜抬眼看看日頭,有些發憷,這麼熱的天,只有勇士才會來踩鴨子船吧?他們兩個怎麼想的,約會做這種事?
嗯??
立刻停下了腳步,不確定地問他,“等等,你今天來醫院做什麼?”
陳闊似乎也被這個問題問住了,難得卡殼,“……”
與此同時。
陳醫生空喝了口水,抬手看了眼腕表,嘀咕了一聲,“怎麼還沒到,路上堵車了?”
同事路過聽見,隨口問道:“誰要來?”
“沒誰。”陳醫生彎了彎角,語氣尋常地說,“我出門忘帶手機了,都說了不是多著急的事,我兒子非要給我送過來,估計這會兒還在路上。”
“這麼懂事孝順啊?”
同事艷羨不已,“還有你有福氣,我都不想提我家那個,一天天的不著家,出門比早,回來比狗晚,他還記得家住哪我都謝天謝地了。”
陳醫生頓了頓,“長大了就懂事了。”
話說完沒多久,陳闊便神匆匆地趕來,氣息不平,一看就是跑過來的,說話時都著氣,站定后將手機遞出去,“爸,手機給你。”
“急什麼?”陳醫生背過要找杯子給他倒水喝,里念叨,“手機晚點送來沒關系,大熱天跑著不累?我這也不急著用,上班呢,你——”
一回頭愣住了,后沒了人,兒子已經走了……
公園的榕樹下很涼快,蟬鳴聲不絕,章韻宜坐在一邊的石凳上,思來想去,見時間還早,給戴佳發了條消息負荊請罪:【今天發生了一件事需要消化一下,咱們明天見好不好?】
戴佳很快回復:【可以,不過什麼事啊?】
跟好朋友聊天,不需要斟酌,想到哪就說到哪:【一件很……的事】
戴佳:【省略號里是什麼?無語?開心?】
章韻宜絞盡腦,暫時還沒想到很好的詞,只能將目從手機屏幕上挪開,抬起眼眸,陳闊在人行道的另一端,臉上帶著所悉的清淺笑意,穿過樹葉,影斑駁,拔的年好像從郁郁蔥蔥的夏天油畫中走過來。
突然就想到了該用哪個詞,怕靈轉瞬即逝,立刻發送出去:【很有緣分。】
上輩子是他,這輩子還是他。
太神奇了,神奇到,愿意稱之為緣分。
陳闊來到了的面前,四目相視,都同時偏過頭笑了起來。
這個時間點很尷尬,離吃飯還早,章韻宜本就不想傻乎乎地去踩鴨子船,想不到更好的去便坐在樹蔭下乘涼,陳闊買了兩瓶水,擰開瓶蓋后給,憋了一路,仍然言又止。
“怎麼啦?”看他這如臨大敵的模樣就想笑,“還沒緩過來嗎?我爺爺不嚇人的吧!”
“沒說他嚇人,不過,能給我看看你家別的長輩的照片嗎?我真怕了。”
陳闊提起這件事就很挫敗,努力回憶跟爺爺三次見面他的一些表現,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太糟糕了,爺爺幾次都熱地想跟他聊天,他悶聲躲閃,避之不及,實在太沒禮貌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挽救的余地。
章韻宜本來覺得他太夸張,但及時地想到,要是上了,那豈不是傻眼?一個激靈,“你說得對,這堂課很有必要!”
不愧是班長!
不愧是老板!
妙哇!
接下來半個小時里,他們拿出了高考前沖刺積極認真的學習態度,將所有關系親近的家人照片想辦法找齊并記牢,陳闊最后看著手機里爺爺的照片,神郁悶,“你爺爺對我的印象應該不太好……”
“怎麼會呢?”
章韻宜很見他垂頭喪氣,探出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眼睛明亮,“他一定很喜歡你,我都看得出來,不然不會給錢我們買雪糕吃,你都不知道,他上次——”
瞬間收聲,閉了。
以前尹士說是話多大王,還不服氣,現在想想,還真是知莫若母。
陳闊聽著前面半截話角微揚,漸漸地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定定地看著,“上次?上次什麼?”
蜷了蜷手指,想收回手,卻被他有力地扣住攥。
“疼。”故意喊疼,他馬上就松開了手,被逮著機會,起拔就跑,顧左右而言他,“今天天氣好好啊,下午要去哪里玩呢?”
陳闊無可奈何地跟在后,手袋,悠悠地,“章韻宜。”
章韻宜走得很快,充耳不聞,聽不見,聽不見。
跟八百個心眼子的人談,真的好驚險,都是陷阱,一不留神就炸了醋缸。
“章韻宜。”他稍稍提高了聲音。
他看著的背影忍俊不,想要逗玩,但笑意本藏不住。
“干嘛呀!”
“中午吃烤還是吃火鍋?”
走在前面的章韻宜努力忍笑,揚起下,驕傲地說,“只要不是醋,都可以。”
第96章
收到中傳的錄取通知書后, 尹文丹跟章志寬馬不停蹄地安排升學宴。
兩口子前一晚興地坐在沙發上對賬,兒的爭氣固然值得炫耀,但真正開心的是之前送出去的禮金終于有由頭收回來了!
每年的家庭支出中, 人往來必然也是大頭,上臉皮厚的,蒜皮的小事都能發請柬,每每上,夫妻倆總會在家里罵罵咧咧, 到日子了又窩窩囊囊地去捧場。
“閨, 你確定要給你留兩桌?”章志寬高聲問道。
章韻宜從房間里探出腦袋,“對, 兩桌!”
尹文丹罵了一句,“你不知道現在江州一桌酒席多貴啊?”
“我已經很省了好不好!”據理力爭, “本來有三四桌的, 扣扣搜搜地減到兩桌, 實在不能再了,我請的都是我特別好的朋友!”
“你朋友來自五湖四海嗎?”
章韻宜被噎了一下,“反正兩桌必須給我留!”
又回房間,把門關上,躺在床上跟朋友們挨個確定時間地點,想了想,給陳闊發了消息確認:【你明天真的來哦?】
原來看起來再淡定的男生也有膽小的一面。
陳闊收到消息的時候,剛從洗手間換好服出來,坐在電腦桌前的費世杰扭過頭來, 抬手了鼻梁,求饒,“就這吧!”
要是知道這哥喊他來家里睡, 是為了這一茬,打死他他都不會來。
陳闊面無表地彎腰,下一只拖鞋砸了過去,“滾,我這是睡。”
費世杰準地接住又砸了回來,沒什麼歉意地說:“是嗎,對了,你手機振了,我掐指一算,。”
陳闊走到床邊,拿起手機,深吸一口氣,回復:【來。】
他余瞥了眼別,連老跟何遠他們都去,他難道不去?沒這樣的道理。
第二天天氣很好,不似前幾天一般高溫,章韻宜早早地就被爸媽了起來,是今天唯一的主角,注定要從早忙到晚,手機就沒歇過,電話跟消息洶涌而來。
酒店幾個大廳小廳都是滿的。
路過別的廳立起來的“祝賀xxx被京大錄取”巨幅請柬時,一家三口目不斜視地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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