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屋有幾人?”
“嚴家二老爺,嚴家公子的妻子,還有侍奉湯藥的婢……”聞人語細細回憶,給他們講述當時的經過,末了,疲憊地吐出一口氣,“距離我被關牢獄,眼下已經過去多久了?”
“三日了。”
“此事不能善了,蓬萊山的雲海我是錯過咯。”
“您老還有心思惦記雲海。”
陸執方沒好氣地笑了一聲,一字一句輕飄飄,在黑暗裏出些虛弱。馥梨沒有聽過他這樣說話。
握著他的手,想去看他的臉,偏又什麽都看不見。陸執方再追問了細節,鑰匙轉聲響起,火把的再湧,馥梨忍不住瞇了瞇眼,暗室真的太暗了,就這麽一會兒,都覺得火把的令人不適。
“時間到了,快走。”
獄卒沉著臉,“剛才差點就餡了,還磨磨蹭蹭!”
陸執方一言不發牽著,快步離開了地牢,兩人從後門繞出了淄州府衙。
他們頓步在附近的一條暗巷裏。
“聞大夫一個人待著那麽黑漆漆的……”
馥梨心有餘悸,後半句話止在陸執方倏爾靠過來的舉裏。側了側頭,發現世子不是要靠著,是手撐著牆,恰好把攬了進去。
牆頭弦月如金鈎,照出他煞白的側臉。
一半陷在影裏,一半浸在月中,明郎的額上潤了一層模糊的水,幾縷額發淩著。
“世子爺?”
“無事,”陸執方力氣潰散一般,“再緩一會兒。”
馥梨上換的是藍雪借來的衫,沒帶帕子,想用袖子給他,想到陸執慣常喜潔,便手在他腰間了,果真從袍裏翻出一塊疊好了的細布帕子。
折出一個角,靜靜揩去他眼底的細汗。
陸執方半閉著眼,撐著牆的手放松,弓腰將半個子倚在了肩頭,手臂隔在後背與冰冷牆面間。
“站得住嗎?”
“站得住的。”
直了腰桿,纖細羸弱的肩頭撐起來,要給他做一個支撐。就像在暗室裏攥著他那樣。
陸執方閉目笑,放縱自己倚著。
馥梨承載他半重量,將那手帕又折出一個幹淨的角,細布起來的質很悉,像是天天都在用的,“世子爺,這個手帕是……好像是我的?”
“誰說的,不是。”
陸執方不不慢地否認,腔說話時的微震傳到上。
認錯了嗎?馥梨舉它到月下認真看,冷白月映得手帕有點變,像淺白,又像淺綠,模棱兩可。
還沒琢磨出來,陸執方低磁聲線帶了點笑。
“給了我,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