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陸執方把幾只紙蜻蜓都拆了……
皇都百裏外的驛站。
本該是夜深人靜的時分,驀地傳來一陣,樓上幾人跑進跑出,急而重的步子把木梯踏得吱嘎響,像是丟了什麽東西,在鬧騰騰地找。
陸執方的護衛荊芥懶得去關注,只抱臂守在牆角閉目養神。明日一早,他就要同世子爺趕回皇都。
但有人在靠近。
荊芥起眼皮,見一男人形魁梧,滿臉火燒火燎的急,擡手就要敲他後的房門。
“幹嘛的!”荊芥拇指一頂,寒凜冽的劍刃出一截,橫亙在來人面前。
對方倒退半步,手,沖他一抱拳,“我是個走鏢的,姓徐,徐昇平,有急事想求見陸大人!”
荊芥往後門扉聽,沒靜,“何事?”
徐昇平左右看看,沖著門板低聲道:“小陸大人,此事事關小人鏢局聲譽,可否房細說?”
隔扇門後,依舊安靜。
徐昇平不確定:“小陸大人莫非還在睡?”
荊芥想翻他一個白眼,世子爺淺眠,不喜喧嘩。方才三樓這番靜,加上這大嗓門鏢師說話的功夫,合該把人吵醒了。沒聲兒,就是不管的意思。
荊芥橫劍往前,就要攆人。
徐鏢師一咬牙,用低穩而清晰的聲音道:“小陸大人,我負責運送一只寶瓶往皇都,一刻鐘前,寶瓶在門窗閉的屋離奇失竊。這本是送往皇都為一位老太太賀壽的壽禮啊,您就是不看僧面也看……”
世子爺最敬的祖母,不就是近來大壽麽。
荊芥聞言,看了徐昇平一眼。
陸執方的聲音在門後響起:“進。”
徐昇平如願。
滴水冰的夜,廂房沒點燈,只擺個燒得正熱的炭爐,不見多暖意,全因西邊那半扇敞開的花窗,冷風裹著月,獵獵闖。
他迫切想見到的小陸大人披一條天灰的鶴氅,悠閑坐在窗邊一把太師椅中,廓陷在半明半暗裏。
徐鏢師心急,自顧自說了失竊經過:“小陸大人,寶瓶在桌面,離床只五步遠,擡頭就能看見。我半睡半醒聽見一聲輕響,以為是做夢,察覺不對,再扭頭一看,寶瓶就不翼而飛了。”
他又補充:“驛站前後門都有我弟兄看守,確定那一陣子無人離開,定然還在驛站裏頭。我想請小陸大人幫幫忙,把寶瓶找回來。”
陸執方判研的目盯著他好一會兒。
“哪個鏢局?”
“嵩州的……五通鏢局。”
“寶瓶既是壽禮,送禮人是誰?”
“小人只知寶瓶是六十大壽的壽禮,在皇都福來客棧接,有人等候取貨。其餘的……一概不知。”
“嵩州距京城甚遠,你如何認得我?”
“從前跑鏢進過京,遇到過小陸大人辦案,聽聞小陸大人善謀善斷,手底積的懸案疑案甚,年年都得陛下嘉獎,是大理寺最年輕有為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徐昇平這麽想。
可沒等他恭維話講完,陸執方在昏暗裏偏了頭。
荊芥的劍柄一拍他肩頭,“走吧,別打攪我們世子爺休息,該報報,該抓賊抓賊。”
“回、回去?”徐昇平一噎,“不幫了?”
陸執方睨他:“我何時說過要幫?”
“小陸大人,”徐昇平咧出個比哭難看的笑,“寶瓶是三澤窯的松石綠八極香瓶,頂頂的好東西吶,陸家老太太定然喜歡的,丟了多可惜……”
“不可惜,本就不是給老人家的禮。”
徐昇平臉唰地變了。
屋一時沉寂,他張了張,說不出話來。
“我不厭人說謊,世間人人有難,說點謊不算罪過。但不喜有事相求,還把人當傻子。”
陸執方話落,荊芥作出送客模樣。
徐昇平呆若木地轉,忽而回頭,箭步沖到太師椅前,朝陸執方跪了下去,擡手狠狠了自己一掌:“是我自作聰明鬼迷心竅,小陸大人原諒!”
面前的青年郎君一手掖著鶴氅,一只皂靴踩在地上,不不慢地打拍,似乎在思考拿他怎麽樣。
那聲音很輕,像踩在徐昇平心口。
半晌,開了尊口。
“先說說。”
“說,說什麽?”
“說說你如何鬼迷心竅。”
徐昇平在昏暗裏,對上了陸執方的目。
“寶瓶確實是壽禮,雇主沒說是送往哪一家。我巧合聽見您的護衛說起,要趕回京給老夫人賀壽,怕您事不關己不願意幫忙……才、才出了這昏招兒。”
陸執方哂笑:“誆騙我,鏢局能落得好?”
徐昇平咽了咽口水。
“鏢局名字也是假的吧?”
事已至此,再多狡辯不過徒惹對方生氣,徐昇平一屁坐到地上,老老實實代,“小陸大人猜得對,嵩州沒有五通鏢局,我是弘運鏢局的。”
“我是顧不上了。”他喃喃,像在解釋,又像自言自語,“今年時運不濟,年頭到年尾丟了兩趟鏢,要是再丟一次,我的鏢局只能關門大吉,家裏八口人都跟著我喝西北風去。”
等到天亮報,不止變數大,還壞鏢局聲譽。
不如直接求助眼前這位小陸大人,字兩個口,皮子就能把驛站翻個底朝天。等鏢找到,再接完,他立刻溜出皇都,往後再不接這邊的鏢。
可如意算盤落空了。
徐昇平薅了一把自己後腦勺的頭發,眼睛一閉,心一橫,“著實是頭昏腦熱。小陸大人心裏有氣,要打要罰都隨意,只求您揀快的來。”
他還得回去和弟兄們商量接下來如何是好。
陸執方的鶴氅越過他,掠出一陣寒意。
徐昇平睜眼,太師椅已空。
荊芥沒好氣地沖他再翻了一個白眼:“幫你搜查是別想了,世子爺願意去失竊現場看,還不帶路?”
“這就去!就去!”徐昇平忙不疊爬起來。
三樓廂房,燈火明亮。
時隔兩年,再次看這位小陸大人的模樣,還是要誇一句生得真好,戲文寫的玉山照人,神俊朗不是誇張。不過青年的眼角眉梢像罩了層冰殼子,街上大姑娘小媳婦想丟帕子香花,估計是沒膽兒的。
徐昇平糟糟走了個神,被陸執方喚回。
“寶瓶原本放在何?”
“就這兒,這張桌子。”
“沒遮沒擋,就放著?”
“丟鏢丟怕了,好端端鎖在箱子裏的東西都能不見,禿禿放著一眼瞧見,我能安心。”
徐昇平臉再度郁卒起來,禿禿的也丟了。
陸執方開始問他失竊時的更詳細經過,包括失竊前後一衆鏢師的方位和看守安排。他一邊問,一邊檢查閉合的兩扇窗,連桌布都掀開看過一遍。
最後,視線落在了屋頂橫梁上。
荊芥足尖一點翻上去,“爺,橫梁沒有異常。”
陸執方視線沒:“看屋頂。”
荊芥翻而下,出了廂房,不多時攀上驛站三樓的屋頂,掀開了一片瓦,聲音從頭頂遠遠傳來。
“爺,這有瓦片松的痕跡。”
“幾片?”
“只一片。”
荊芥揭開,開的一角不比掌大多。
他花了些許時間才返回屋,手掌都是灰,著一團什,“爺,屋頂煙囪找到的。”
陸執方接過那什,在油燈下分辨,是一團彎曲打結的銀白繩索,末端系著個小勾子。
徐昇平跟著琢磨:“小陸大人,這是何?”
“釣寶瓶的勾。”
徐昇平見了鬼般,兩手納悶地比劃起來,“寶瓶有這般寬,屋頂瓦片大的,它出不去啊!”
“沒釣出去。”
“那……那釣去哪兒了?”
陸執方修長的手指已經順一段魚線,用鐵鈎卡著桌上白釉酒壺的耳柄試驗。酒壺半滿,被吊起來,徐徐降到及地距離,再猛地一甩。
“噠”一聲,酒壺在桌底落地,穩穩立定。
細線小勾松,拽出,勾起桌布邊緣,把酒壺嚴嚴實實遮擋了起來。
徐鏢師的腦子也“噠”一聲,天旋地轉起來。
花瓶失竊時,他迷迷糊糊聽見了極相似的聲音,此刻有什麽東西呼之出,又什麽都說不出來。
陸執方替他說了:“調虎離山。”
徐鏢師口翻騰,險些一口噴出來。
按這意思,他以為寶瓶失竊時,其實還在房,不過被釣到某個蔽的角落,比如桌底。全是他心神大駭,害怕盜賊走遠,沒多檢查就跑去喊人了。
“你離開後,誰進過這裏,誰就可能是賊。”
“一年丟三趟鏢,查查鬼吧。”
陸執方一句接一句,把他說得一顆心往下墜。
徐昇平心裏浮現起一張臉,不願意承認,“小陸大人,我邊可都是出生死的弟兄啊,過命的……這會不會是弄錯了?”
陸執方將魚線收好,丟回桌案上一指,“會弄錯,我只說推斷,你自行分辨。”
主仆二人回到二樓廂房,已是後半夜。
陸執方命荊芥收拾行囊,“再過半時辰出發。”
荊芥練地從懷裏掏出一對擲茭,在桌上一擲,“爺,哭茭不吉,要不換個時辰再出發?”他家世子爺哪哪都好,就是忌車怕水,出遠門總不順遂。
陸執方一靜,“已日行一善了。”
說罷,三樓傳來比丟寶瓶更大的靜,間或夾雜著徐昇平暴怒的質問聲。鬼看來抓住了,荊芥默默收回視線,又擲了一遍,還是哭茭。
“爺,你如何知道寶瓶不是送給老太太的?”
“事以,能把這麽貴重的東西往鎮國公府送,定有所求,事未之前,不會輕易洩消息。”
再者,嵩州兒沒有五通鏢局。
披星戴月的回程果真不順遂,半道下起了陣雨。
兩人趕路一整日,回到鎮國公府,滿狼狽。大廚房這兩日定時備好姜湯熱水,只等人一到就能用。
荊芥跟著陸執方往院子去,遠遠路過了暢和堂。
陸執方腳步一頓,“問管事開暢和堂的屋門,裏頭西廂房的書桌暗屜裏有一只楠木盒,替我取來。”
“這就去。”
“等等。”
“木盒帶鎖,鑰匙也一并取來。”陸執方的眉頭微蹙,似是在回憶思索,“鑰匙應在院後樹林東邊,距院牆最近的那棵樹的樹裏。”
荊芥一默,面上出驚奇古怪的神,但服從慣了,不敢多問就匆匆去辦事了。
陸執方從浴房出來,金楠木盒已擺在屋。
荊芥左手心放著一枚略腐鏽的銅匙,右手心攥著幾只皺有點的……紙蜻蜓。
陸執方投去目。
“和鑰匙一起放在樹裏的,不知有無用,”荊芥端詳主子的表,也覺自己鬼使神差多此一舉,“紙還新,許是小公子貪玩扔進去的。”
他要把紙蜻蜓扔丟,陸執方已拿起了一只。
羸弱的紙翅膀翻折,約出字跡來,在陸執方手中翻轉幾下,就被還原了一張皺的薄宣。
紙上勾勒一只低頭食的貍奴,旁邊簪花小楷寫一句話,“寒冬臘月水冰,貍奴與我共分食。”
“他還寫不出這樣好的字。”
陸執方三兩下,把幾只紙蜻蜓都拆了,“得空了去問問,暢和堂近來是誰負責打掃,有誰出過。”
"你就不能安分點?"一次次爬牀被他扔出房後,她只得了這麼一句話.笑話,若能安分,她便不再是她.身爲二十一世紀的人,一朝穿越卻被腹黑邪王禁錮在身邊.這口氣她怎麼忍得下!於是乎,她開始禍害整個墨王府,順帶把嫌棄她的渣爹,給她下毒的後孃都收拾了,誰敢得罪她,她就把他們通通踩在腳下!可她突然發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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