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在章天鋒邊的多是健碩的漢子,這些人平日里跟著江安勇騎馬打獵,飲酒作樂慣了,哪肯安心務農,章天鋒為人狡詐多計,這些人讓他給拿個主意。
章天鋒轉著眼珠,想了一會,道:“估計大伙都呆不住了,不管怎麼說先把遣散的銀子拿到手,等拿了銀子,大伙到縣城百味齋一起議議,這里人多雜,不好說話。”
屋,江黃氏小心地將棉披在江安義上,生恐到傷。兩個舅舅在一旁埋怨江安勇,江安勇又悔又,垂頭喪氣地道:“今后我一定聽哥哥的話,認真讀書,不再四跑了。”
江安義見安勇愁眉苦臉,顯然是違心的話,心中一,聲道:“我并不是非著你讀書,讀書只是讓你明白做人的道理,分清對錯。”
兩個舅舅更關心的是歸還別人投江安義名下田地的事,江安義中了狀元,他名下的田地是可以免征稅賦的,不人想把自家的田地無償送給江家,以這樣的方式來逃稅賦。
江黃氏是婦道人家,找的人不多,大多輾轉尋到黃氏三兄弟面前。三兄弟有時得了好,有時抹不開面子,便尋到江黃氏,江黃氏都答應了。一來二去,江家除了自己實有的七百畝地,又多出來近千畝虛地來。
大鄭的田稅一畝一斗二升,約合錢十五文,十五歲至五十五歲男每人每年丁稅二十文,徭役二十天,可每天折錢十文,服兵役者免稅徭。以普通人家八口人二十畝地為為例,每年需錢三百文,三名年男需丁稅六十文,徭役用錢折算的話二人共六百文,則一家四口需要納稅賦近千文,對于多數人家來說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一直以來有人將自家田地掛在紳名下,象征地點錢糧給主家,這樣一來兩全其,主家既做了人,又無形中多了筆收,積多,數目可觀,而另一方則免了農稅,多了收,只有國家吃了虧。而連田帶人投主家的做得更絕,不逃了田稅,丁稅和徭役也借著主家的名頭免了,又可以服伺主家攢點補給。
秀才名下可以免田稅二十畝,免兩人徭役,而中了舉人就可以免除名下所有的田稅,隨著每三年中舉的人數越來越多,同樣把田地掛在他們名下的田地也越來越多,國家的稅賦才會越來越。天子下決心重新清仗田畝,就是要將這些灰的土地清查出來,重新納稅,補征稅賦,充實國庫。
江安義此次就是要協助余師清仗仁州的田畝,沒想到第一個遇上虛占田畝的居然是自家。事涉家人,江安義耐心地將朝中圖清仗田畝的事用大家聽得懂的話說了一遍,大舅變了臉,江安義去年中了舉,他和二個弟弟就把田地掛在外甥的名下,今年的農稅可沒。
“舅舅不用擔心,你們的地掛在我名下沒事,只是其他人的田恐怕不能再掛在名下了。”江安義知道舅舅怕破財,安道。二個舅舅臉正常了,只要自家沒有損失,別人家顧不了那麼多了,總不能幫了別人不顧外甥吧。
汪伯走了進來,稟道:“大爺,要走要留的人都分好了,接下來是不是該他們遣散費了?”
江安義掙扎著要起,江黃氏連忙按住他,道:“這件事娘來做,勇兒,你跟我去拿銀子,至重,你也在旁邊。”
有方至重保護娘,江安義很放心,后背上的傷一下就火辣辣地痛,江安義確實也不想多。妍兒沒有走,坐在旁邊輕言輕語地陪哥哥說話。
有錢好辦事,一兩銀子一個人,對一般人來說不算了,大伙拿了錢道了謝收拾東西走人,送田契的稍為麻煩一點,要到府中辦手續,汪伯和他們約好明天一早就去變更。
章天鋒領到了五兩銀子,貪婪地看了一眼江黃氏手邊的木箱,打開箱蓋的時候里面銀一片,至有三四百兩現銀。出了門,那群漢子都沒走,會齊了一起前往縣城百味齋。
酒菜上桌,幾杯下肚,有人嚷起來,“江家真他媽不仁義,卸磨殺驢,一兩銀子就把我們打發了。章哥,你說咱們今后怎麼辦?”
這些人多是各的青皮,打架斗狠敲詐勒索的主。章天鋒揚頭灌了杯酒,把酒杯重重地一墩,道:“江家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兄弟們,晚上咱們去江家干一票。”
打家劫舍可是大罪,抓住至要坐幾年牢,流放到邊遠之地。看到有人出怯,章天鋒惡狠狠地道:“人為財死,江家的錢財大家都看到了,那箱子里就有好幾百兩銀子,黃家也有不錢,咱們干完這一票分了錢各奔東西,到別的地方逍遙去。”
這伙人都是漢,被章天鋒說得意,但也有膽小的,道:“那姓江的不是好惹的,方大個也是好手,就連江安勇沒有幾個人也放不倒他,咱們能行嗎?”
“怕個鳥”,章天鋒的好友“鯉魚”李通道:“江家的況咱們得很,今天江家遣散了大家,沒留下幾個人,咱們晚上涂了臉,一涌而,搶了就走,等江家反映過來,咱們早走遠了。就算府知道是我們干的,又能如何?”
李通的話引起一片響應聲,眾人越說膽氣越高,商議著如何手不說。
晚上吃飯的時候,江安義覺背上的傷開始有點發。方至重看了,道:“傷口開始在結痂,怪了,你的傷怎麼好得這麼快,我記得上次了傷,三天后才開始結痂的。”江安義心中有數,午間的時候自己運功,元玄心法在吸收靈氣后傷口好的很快。
半年不見,方至重更加魁梧了,手撕著,片刻功夫一只就進了肚。看到方至重江安義想到魏猛強,方至重與他有的一拼,從力氣上來說方至重恐怕更勝一籌。方至重的父親是武騎尉,他也算是將門之后,如果窩在這小山村可惜了,自己此去仁州,不妨帶他前去,說不定至重能建功立業,重門第。
想到這里,江安義笑道:“方兄,我七月要到仁州赴任,安王府的魏參軍欠我一個人,我推薦你到他手下從軍,你可愿意?”
“真的”,方至重放下手中的酒壺,驚喜地道:“安義,我早就呆得發悶了。”
小心地看了一眼江黃氏,方至重輕聲道:“干娘,我可不是說呆在你邊沒意思,只是我天不知干什麼好,除了練武還是練武,我也幫不上忙。”
江黃氏笑了,道:“重兒,咱們娘倆你客氣啥,你這孩子太實了。”
“哥,我也要跟你去。”江安勇起來,道:“我和至重哥一樣,呆得實在無聊才會四騎馬到玩。”
江安義有些猶豫,安勇逐漸長大了,自己不在邊時天惹事生非,如果能帶在自己邊,耳染目濡之下自然會材。不過,安勇也走了,娘豈不太寂寞了。
“我也要去,我也要跟哥哥去。娘,咱們都跟哥哥去仁州好嗎?”妍兒也來湊熱鬧,搖著江黃氏的胳膊撒著。
江黃氏看出江安義的猶豫,笑道:“義兒,你把勇兒也帶去吧。勇兒大了,娘又沒讀過書,不知該如何管教他,讓他跟在你邊,娘也放心。家里有妍兒,你舅舅就住在旁邊,你不用掛慮,有空常回家來看看就好。”
說著,江黃氏又開始抹眼淚了,妍兒很不高興,哭鬧道:“我也要去嘛,我也沒意思。”
江安義急忙拍拍妍兒的腦袋,笑著勸道:“妍兒乖,你還小,哥哥去外面是做事,不是去玩,二哥大了,可以幫哥哥做點事,你說你能干什麼?你乖乖的在家替我和二哥孝敬娘,等哥哥安定下來,一定接你和娘住在一起,可好?”
妍兒歪著腦袋想了想,才委屈地點點頭。
二更天,江府外面來了一群黑影。黑影沒走大門,悉地來到一院墻邊,搭起人梯翻墻,過了一會,旁邊的角門被拉開,黑影一擁而。
江安義盤膝坐在床上運功,每晚修習心法已是慣例,運功時,方圓數百米的靜盡耳里,院墻的響自然逃不他的耳朵。江安義起,推開隔壁江安勇的房門,江安勇一驚而起,見是哥哥,詫異地問:“哥,怎麼了?”
“來了賊。”江安義剛說一句,旁邊的房門打開,方至重出現在門口,他也聽到了靜。江安義吩咐道:“方兄,你和安勇到后院去,別讓娘和妍兒了驚嚇,這里有我。”江安義吩咐道。
方至重和江安勇都知道江安義手了得,此刻不是多話的時候,方至重從門后拿出他常用的鐵,擔在肩膀上,跟著江安勇往后院行去。
江安義背著手,朝著聲響發行去,他心中有數,這伙賊人大概是白日里遣散的護院,白天是護院,晚上了強盜,自己要讓這些人知道知道江家可不是好惹的。
章天鋒等人正躡足潛蹤往后院挪,突然聽到前面月亮門有人說話:“各位,怎麼走了這麼半天,江某等你們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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