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的呼吸頓時一滯。

他還沈鳶嗎？

這個想法讓顧之言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試圖告訴自己，沈鳶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站在他邊的是沈羽桃，是一直陪伴他的人。

他不該對過去有任何留。

可心臟偏偏不聽話，跳得愈發劇烈。

他甚至無法忽視自己看向沈鳶時，那種不自的悸和不甘心。

而此時的沈鳶，正在賀京辭的旁，安靜地拭手上的陶泥。

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目和而專注。

賀京辭站在一旁，低頭湊近，眉眼間盡是寵溺和耐心。

“沈小滿，你今天心不錯啊。”

賀京辭的聲音低沉，帶著一與生俱來的魅力，“說說，剛才跟許聽雪聊了什麼？”

“孩子之間的悄悄話，你聽了也不會懂。”

沈鳶抬頭瞥了他一眼，目里帶著一狡黠的笑意。

“是嗎？”賀京辭挑了挑眉。

“行，現在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了。”

沈鳶輕輕地哼了一聲，沒有接他的話，反而把手里的巾遞過去：“別廢話了，幫我手。”

賀京辭接過巾，自然而然地握住的手，指尖輕輕挲著的掌心，語氣低啞：“沈小滿，你是不是把我當傭人了？”

“你不愿意幫就算了。”沈鳶了手，卻被他握得更。

“別。”賀京辭的聲音低了幾分，像是一種溫的命令，“我說了，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

沈鳶怔了一下，耳悄悄地紅了起來。

可故作鎮定地別開頭，沒有接話。

【啊啊啊啊啊，“愿意為你做任何事”，這句話真的好殺啊！賀京辭也太會了吧！】

【這就是絕世寵妻狂魔！以前在京圈都是高嶺之花，現在了老婆的專屬管家，落差太大了哈哈哈！】

【他可是京圈的太子爺啊，為了老婆什麼都愿意做，這才是真正的吧！】

【笑死，賀京辭在外面是大佬，在秒變寵妻工人，這反差我真的磕瘋了！】

【我發現賀京辭真的對沈鳶一點底線都沒有，說白了就是被拿得死死的哈哈哈！】

顧之言看著兩人之間那種自然又甜膩的氣氛，手指不自覺地收了幾分。

他的目鎖在沈鳶的臉上，腔里的不甘和悔意織一團，讓他覺得呼吸都有些急促。

另一邊的陸懷時和許聽雪之間的氣氛卻微妙得讓人無法忽視。

“這里的弧度還需要再修一下。”陸懷時低聲說道，指尖輕輕劃過許聽雪的手背。

許聽雪低著頭，作僵而緩慢，像是在努力專注于陶泥，卻始終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陸懷時的作很輕，像是刻意抑了什麼緒。

他的眼神落在許聽雪的臉上，帶著幾分復雜和克制。

“你放輕松一點，不要總是繃著。”

陸懷時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溫。

許聽雪微微一怔，點了點頭，小聲應了一句：“好。”

兩人之間的距離明明很近，卻始終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隔閡。

【陸懷時和許聽雪那邊氛圍太微妙了吧，是不是吵架過后和好了？看得我好抓心撓肝！】

【許聽雪看著有點心不在焉，是還在糾結剛才的事吧？話說他們剛才去哪了？不會是……咳咳你懂的。】

顧之言的目掃過他們，再一次涌上了那種強烈的不甘。

他無法理解，為什麼別人之間的可以這麼自然，這麼甜，而他和沈羽桃之間卻始終差了那麼一點。

他的腦海中再一次浮現出沈鳶的模樣。

那雙眼睛明亮而堅定，每一個細微的作都帶著特有的韻味。

如果是沈鳶……如果還能像過去那樣看著他，像過去那樣對他說他，那他的世界是不是會重新明亮起來？

可已經不是他的了。

這個殘酷的事實像是一道悶雷，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看著沈鳶的影，心臟跳得愈發猛烈，幾乎要沖破他的膛。

顧之言攥了手，低頭掩蓋住眼中的復雜緒，可那種涌的悔意和不甘，卻怎麼都不下去。

沈鳶洗完手，拿起桌上的巾了，余瞥見賀京辭站在一旁，懶洋洋地倚著桌角，目帶著點溫的專注，似乎是無意，但偏偏讓人覺得無法忽視。

“看什麼呢？”沈鳶頭也沒抬，語氣輕描淡寫。

“看你。”賀京辭回答得理所當然，帶著一慣有的散漫，“發現你連手的作都這麼好看。”

沈鳶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笑：“貧得厲害。”

賀京辭沒有反駁，只是順手拿過還沒干凈的巾，低頭替輕輕拭掌心的水漬。他的作很輕，指腹不經意地過的指尖，帶來一陣微微的。

“你干嘛？”沈鳶想回手，卻被他輕輕按住。

“別。”賀京辭低聲說道，語氣溫而篤定，“干凈，不然一會兒涼了。”

沈鳶愣了一下，終究沒有掙扎，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巾在掌心游走，帶著幾分細致微的認真。

“好了。”賀京辭松開的手，將巾隨手搭在一旁，抬眼看著，目坦又帶著些許寵溺。

沈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眼看他，聲音低低地說了一句：“賀京辭，你怎麼越來越像……家庭主夫了？”

“你不覺得好？”賀京辭的角微微上揚，笑意懶散，“能照顧老婆，是個優點。”

沈鳶被他的理所當然弄得啞口無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行吧，你贏了。”

賀京辭看著臉上那不甘又帶著點無奈的表，笑意越發深了，手指輕輕點了點的額頭：“別老和我斗氣，沈小滿。”

顧之言站在不遠，眼神鎖在兩人的影上。

沈鳶和賀京辭之間那種自然流的親，仿佛一道無形的屏障，將他徹底隔絕在外。

賀京辭低頭輕輕拭沈鳶的手，作細致微，目里盡是溫和寵溺。

而沈鳶的表雖然帶著一不耐，但那種稔和默契，卻讓顧之言越看越刺眼。

如果是我呢？

這個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顧之言呼吸微滯。

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從未這樣細致地為沈鳶做過什麼。

從前的他，總是高高在上地的付出，卻從未想過去彌補，哪怕是一點點。

為什麼我不能像賀京辭一樣？

為什麼不能用這種溫去對待？

顧之言的結上下，指尖微微收，心底某種深埋的開始翻涌。

他甚至在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著——如果能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像賀京辭這樣，去守護沈鳶。

去……回應的。

從前沈鳶那麼自己，如果，他愿意改變。

沈鳶會不會，愿意再給他一次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