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江淮前,攝政王曾召見過我,與我長談過關于河道治理一事,那時他便問過我,關于治理江淮平原段大概需要多銀子,我與他提起,若是短期來看,修壩筑堤,可保兩岸流域的百姓,若是長遠來看,則要從上流便開始治理,引流分流,劈山挖渠,都是不小的工程,也耗費更大。
攝政王當時考慮許久,說大周雖建國二十年,但是連年征戰,國庫空虛,短時間,實在難以拿出許多的銀子來,只能先做短期打算,撥銀一百萬兩,先保平原流域不水患。
所以當時我到江淮時,河道的賬面上只有三十萬兩的時候,我便覺得不對,河道卻說朝廷便只給了這麼多。
我猜著可能是自戶部撥下來一層層的吞了,只是治水之事不能耽擱,我便只能虛張聲勢,說是再上書攝政王請求撥款,便是想著用攝政王的名義震懾一下這些中飽私囊的員。
后來江淮河道那邊說錢夠了,我想著既然他們把錢吐了出來,便先修河道,后續再追究這些。
我親眼看著砂石工料一車車的運到堤壩,竟然還有人梁換柱,河道總督監察的那段我專門留意過,是豫王的封邑。汛期馬上將至,那樣的堤壩本攔不住湍急的洪流,不出預料的話,半月之后便會有江淮洪澇的消息傳來,災地便是以豫王的封邑為中心。
定我的罪無關要,重要的是南岸的百姓,此時猶不知他們以為固若金湯的堤壩被人梁換柱,若是洪水襲來,他們毫無準備,定然會葬波濤!”
謝清宴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怕小妹聽不明白,又道:
“這樣不懼攝政王的威儀,敢欺上瞞下,又毫不把豫王放在眼中,不是江淮員敢做的事,背后定然有更大的勢力支持,他們也不怕拿我開刀會得罪攝政王。”
謝德音聽著三哥哥條理清晰的分析,心中漸漸清明。
如今事已經很明了了,整個朝中,不怕周戈淵的,只有那位太后了。
想拿謝家開刀,便是周戈淵知道了,如今罪證確鑿的況下,周戈淵又怎會與翻臉?
太后以及莊家人便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敢這樣手。
而且災的是豫王的封邑,一個在朝中只親王之名,卻無一點實權的王爺,太后更不會放在眼中。
說著,謝清宴給謝德音一封信。
“小妹,這是我這幾日寫的,不管攝政王信不信我,眼下當務之急,便是轉移南岸的百姓,這封信你想辦法給攝政王,朝中員我不知信誰,此事唯有攝政王能最快轉移百姓。”
謝德音著三哥哥,一時間目凜然與欽佩。
原先只知道三哥哥對山川大河頗有研究,只是謝家商賈之家,他沒機會朝為仕,郁郁不得志。
今生自己得巧機緣推舉他施展抱負,如今他深陷泥澤,卻毫沒有想著怎麼給自己罪,而是關心著河岸的百姓。
心的,使得突然生了一種人活,當如三哥哥這般。
謝德音接過信,著他道:
“我定不負三哥哥所托,也定會想辦法助三哥哥困!”
謝清宴留意到小妹比往日里更加的姿,了的肚子一眼。
“你有孕了?”
“嗯,已經六個月了。”
“也不知能不能看到外甥出生。”謝清宴從腰間解下一枚玉佩,“這玉佩陪我走過山川湖海,上面的圖案是我親手雕刻,待外甥出生后,將這個送給他,山川江河定然會護佑他。”
謝德音知道這塊玉佩,是三哥哥在循河之源時,在昆侖山上尋得的一塊玉石,后來他親手雕刻了“河出昆侖”的圖案,一直隨佩戴。
謝德音擺手。
“我等著三哥哥平安出來,親手給他戴上。”
謝清宴知道小妹定然傷心他獄,此時有孕,不好讓不開心,且牢獄,對不好,代完了,便催促離去。
謝德音與他道了聲保重,便離開了謝清宴的牢房。
長寧準備護著離開時,謝德音問道:
“檢舉我三哥哥那個監工可在此?”
“回夫人的話,在北邊。”
“帶我過去。”
“夫人,北邊多是一些作犯科的重刑之人,若是驚了夫人,便是屬下的失職了。”
謝德音看了長寧一眼,角帶著一抹微譏。
“我在你們家王爺手里都安穩的活到現在,還有什麼能驚到我?”
長寧微怔,隨后低頭,引著謝德音去了那監工。
怪不得長風說得罪誰也不要得罪陸夫人,那麼毒,王爺都沒真的懲罰過什麼,可見是有恃無恐的。
謝德音帶著惟帽,去見那監工的路上,兩旁的牢房住著各種各樣的犯人。
見到前面的人雖然被披風裹著,但是小的材,一看便是子,難免中有些不干凈,說些冒犯的話。
謝德音毫不以為意,腳步不停的走了過去。
等著見到那監工時,謝德音站在牢房外看著他,那人還沒睡,牢房外突然站著一個穿黑斗篷的人,他不由得好奇。
“你是誰?”
謝德音將惟帽摘了下來,那監工看了他一眼,瞳孔一。
“你是督察右使的家人!”
他說的督察右使是謝清宴,和三哥自是有些相似的,監工認出來并不奇怪。
“你不應該好奇我是誰,而是應該好奇我為何出現在這里。”
見那監工面慌張,謝德音淡然一笑道:
“謝家商賈之家,為何謝清宴能一躍做到督察右使的職位?說什麼攝政王賞識,都是假的,真正的原因是我。作為攝政王最寵的人,想推薦自己的三哥做個小小的督察右使還是輕而易舉的。”
長寧站在后,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一言不發。
長風說的沒錯,這個陸夫人是有點能耐在上的。
只見神間傲慢至極,繼續說道:
“江淮那些當的全都知道,個個看不慣又能如何?誰又大得過攝政王?只有你們這些無知的綠豆小不知曉,被人當了槍使來對付我三哥。此時王爺定然會給我撐腰,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那些躲在后面的人不好抓,你一個小小的監工,王爺收拾你,跟死一只螞蟻一樣!”
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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