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是隨著謝秉文走南闖北的,能讓他這般驚慌失措的事,定然不是小事。
謝秉文皺眉。
“發生了何事,這般驚慌?”
管事的將信遞到謝秉文面前,氣吁吁道:
“是三爺邊的長隨差人快馬送來的,說是三爺貪墨了修河道的銀子,與手下監工分贓不均,被監工檢舉了,監工還出了三爺專門做假賬的賬冊,江淮的河道總督知道三爺是攝政王欽點的人,不好審理,已經押解回京,此時只怕就在回京的路上。”
謝德音和謝秉文一聽,心中大驚。
“三弟怎會去貪墨修河道的銀子!”
謝德音也覺得驚奇,謝家是什麼樣的人家?
天下首富!
毫不夸張的說,就修河道的那點銀子,連謝家的一個城鋪子的價值都沒有,三哥哥是謝家堂堂嫡出的三公子,怎麼可能去貪墨那點錢!
而且,三哥哥對于夢想有多麼的執著,他們家里人都是知道的,怎麼可能為了那一點點銀子,就做這樣的事。
謝德音很快的冷靜下來,猜到三哥定然是了誰的利益。
江淮那邊,多是前朝舊臣,雖然前朝已滅,但是許多有能力的臣子都保留了下來。
周戈淵的人手勢力滲不,老氏族盤錯節的關系,初場的三哥哥,定然是莽撞行事,了那些人的利益了。
謝德音從謝秉文手中接過那封信,看了一遍。
里面有寫到三哥哥在剛到江淮的時候,勘察過地形后,便看了撥款的賬目,只說銀錢不夠。
后來不過幾日,撥下來的銀子又多了,三哥哥出于謝家,賬目一直都弄得很清晰。
長隨寫的很清楚,監工拿出的那本賬冊是假的,上面寫著謝清宴讓他報價用最好的工料,但是實際卻用的卻是最差的工料,那些工料如今已經修了堤壩,河道總督接到檢舉后,便親赴河堤查看,一看果如監工所訴,當即拿了謝清宴,寫了述罪的折子,一路押解回京了。
謝德音快速的看完后,見管事面慌張,安謝秉文說道:
“大哥哥莫急,這定然不是三哥哥做的,如今只是押解回京,還未定罪,周戈淵此人雖手段狠辣,卻絕不是個眼里能沙子的人,三哥哥是他舉薦的,他定然會過問此事,一切還有轉圜的余地。”
謝德音寬謝秉文這樣說,可是心中卻極其沒底兒,這些人明知道三哥哥是周戈淵舉薦的,還將他往死里整,并且江淮員一概不問,直接押解進京,這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大哥哥,你去打聽一下,這次同去江淮的員還有誰,以及這次協助三哥哥一起治理河道的地方員都是誰,他們的出,履歷,能查多清楚便查多清楚。”
這不是一天兩天便能查清的,謝秉文先讓人送謝德音回去了,便開始著手查這個事。
謝德音回去后,在院子中有些坐立難安。
許久之后,喊著青黛:
“去給我尋一塊最好的杭綢,不用太大,夠做一個香囊就行了。”
等著青黛找來,謝德音畫了樣式,便著手紋繡。
青黛看了一眼,這是男人用的樣式。
“小姐為何突然急著繡香囊?如今天晚了,奴婢幫小姐繡吧。”
謝德音想到那人做什麼都較真的樣子,也不知他能不能分辨繡工的針腳,但是為了不惹怒他,還是自己親手來吧。
“不用了,你去多點幾盞燈來。”
青黛看竟打算熬夜點燈來繡,便勸了兩句,謝德音道:
“不用,香囊我做的也快,你去尋一些給我熏常用的香料來,等繡完了要用。”
謝德音有自己的心思。
這是個位高權重的男人,雖然對自己正是新鮮,可畢竟自己不在他邊,且他邊另有佳人。
謝德音倒不在意他有多人,心中對他也不喜,只是眼前還用得到他這個工人,不得要費些心思抓一抓他的心。
給他的香囊里面用的是接近于自己上的香味兒,也算討好一下這個狗東西。
謝德音并沒有給他繡龍紋的,他那晚不過那樣一說,若真是繡了龍紋,他勢必沒辦法戴出門。
想了想,繡了最簡單大氣的祥紋圖,既符合他份,又有好的寓意。
絞換線,中間一度困得眼睛,針刺破了手指,總算在子時的時候,將香囊做好,把香料塞進香囊后,站起來了腰,走到書案前,手書一封,寫好之后,給還在等著的元寶。
“外面應該有王爺的人在,給他們,讓他們給王爺送去。”
元寶知道那些影衛在,雖離得遠,但是也瞞不過和金子。
元寶應了一聲,出門消失在院中。
周戈淵收到香囊時,已經是當天晚上了,看著謝德音的親筆手書,雖面上平靜,微彎的角亦沒能住揚起的弧度。
在行宮那麼些天,一個香囊都做不出來,如今讓人趕著送來,定然是有事求他。
周戈淵輕笑一聲,將信打開。
他一行行看去,起先說著日常一些零碎的事,似妻子的口吻一般給遠行的丈夫寫著家書,之后又說起謝家如今的家主謝秉文見天下離已久,如今新朝初建,萬象更新,戰中人文教條有失,便打算著手辦書院,讓天下百姓以及寒門學子教開蒙,他問起書院取名,自己便取了青云書院一名。
周戈淵看的眼中笑意微漾,謝家辦書院的事他并沒有多想,畢竟謝家一直走義商的路子,春耕捐糧,修橋鋪路,這些事他都知曉。
看著取的這個名字著實不錯,周戈淵繼續看下去,看著這小子竟然讓他給這書院題字。
周戈淵已經猜到那小狐貍的腦子里面都想的什麼了,他不是什麼名士鴻儒,他的字自然也不是什麼千金難求的。一屆武將,于書法上著實沒有什麼造詣。
想讓他題字,不過是想他將來能庇護一下這個書院,若是他題了字,將來這青云書院無人得罪,還會為謝家的招牌。
周戈淵將的心思猜的的,輕笑了一聲,還是忍不住讓人取了紙筆過來。
周戈淵揮毫潑墨,寫下青云書院四個大字,又題了一副聯在另一張宣紙上。
年自有青云志,當許人間第一流。
洋洋灑灑寫下兩行大字后,周戈淵待墨干了后,小心的卷起,裝好,讓人送回了京中。
既想他護著和謝家,又不是什麼過分的事,便是如所愿又能如何。
周戈淵看著手中的香囊,上面的圖案是吉祥云紋的,一看布料和配都是極其用心和講究的。
素日里他常穿玄袍,這個香囊金暗底的,剛好合適。
他拿在手中輕嗅了一下,屬于獨有的香味兒縈繞在鼻尖,如此馥郁幽香,讓人不由得便浮想聯翩,記起在榻上那嫵的風,以及眼波橫,氤氳骨的眸。
他在手中了那香囊,一時有些小腹微,頗有些想回京的沖,只是馬上便是先皇的忌日了,需得在行宮這邊料理完了才能回去。
若是他快馬趕回京中,見一見,再快馬而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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