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北越連連敗退時，他便已經在給自己想退路了。

他是魏昌宏手下的左膀右臂，其立場與周瑛、施元夕等人天然對立，這等況下，就算是他想要投靠朝中，周瑛也未必能容下他。

這麼看來，他幾乎就是沒有什麼選擇的。

原本以為邊疆戰事會持續很久，沒想到施元夕從京城送來的武過于殘暴，遠勝于第一次送到他手里的改制火銃。

如今逗留在邊疆的計劃不，他作為邊疆主帥，勢必是要回到京城復命的。

他有兵馬在手中，如今又為了退敵功臣，明面上來說，周瑛也不能對他做些什麼。

可對方到底占據著朝堂的主要位置，一旦對上，他心中也清楚，靠他上的這幾份軍功，是很難站住腳的。

江太妃這幾日正在暴怒邊緣，連番斥責謝家員無用。

嚴廣海在這個時候投誠，倒是緒好了幾分。

有心要與嚴廣海聯手，沒想到將這事說出口，便遭到了謝家員的反對。

“此事不可。”謝郁維放下手中的茶盞，面發冷地道：“太妃可知，這幾日，刑部接連查出江西員犯下的罪狀，顧大人已經被羈押在刑部九日。”

“周太后利用此事扣押顧大人，背后必然有詐。”謝郁維從不覺得嚴廣海是個好的合作對象。

邊疆軍中，他一直想要籠絡的都是路星奕，這點江太妃也清楚。

臉上的表直接冷卻下來，譏聲道：“本宮知道，你看不上嚴將軍，只想要籠絡那位邊疆新貴。”

“可那位頗謝家照顧的小將，卻連謝家送出去的禮都沒收。”

“他這般作態，日后真的能指他毫無保留地站到本宮這一方？”

邊上的周淮揚輕垂眼皮，遮掩住了眸中的緒。

從周瑛登位到得如今，眼看著這太后的位置坐得越發穩固，江太妃便越發沉不住氣了。

對謝家失利一事頗有見，這些時日也沒拿這件事來指責謝郁維。

凡事皆講究個時機，他們心中都清楚，朝上局勢本就在周瑛一派掀翻魏家后逆轉了，謝郁維要做的事實在艱難。

江太妃還不斷催促著他們前進。

朝局遠非從前，主權始終都被控制在施元夕一方。

再這般急功近利，他們的境遇會更差。

謝郁維抬眸，往常議事時，他對江太妃和廣郡王尊敬有加，輕易不會說出什麼重話，今日難得不留面地道：

“嚴廣海是殘留的魏黨，他若回京，朝上必定會想盡辦法將其鏟除。”

“太妃此刻非要與對方聯手，只怕非但沒辦法將周太后下去一截，反倒會其牽連！”

江太妃怒極反笑：“那謝大人的意思呢？不與嚴廣海聯合，便像是你如今這樣，眼睜睜看著對方坐大嗎？”

謝郁維眼中翻涌著劇烈的緒，想要發怒，話到邊時，到底是控制住自己的緒，只看著江太妃的目冷冽非常，他道：

“太妃若一定要與其聯合，也需得要等他回到朝中，觀局勢落定后再行手。”

他一雙眼眸黑沉非常，冷聲道：“言盡于此，太妃若還是要一意孤行，日后要做什麼事，也不必再與謝家商討，另請高明便是！”

謝郁維說罷，直接轉拂袖離去。

這是他扶持廣郡王以來，兩邊第一次鬧得這般難看。

旁人不清楚原因，周淮揚卻是知道的。

江南徐氏已經做出抉擇，如今局勢落在他的眼中，其實已經沒有了贏面。

實際上，從魏家倒塌后，周淮揚便已經不看好江太妃一方。

只是從前贏面還能說是六四分，那在徐京何倒戈后，便只剩下三分。

若再加上些別的因素……周淮揚心頭一凜，謝家的勝算更是寥寥無幾。

他私底下已經多次勸阻謝郁維回頭，心中卻也清楚。

哪怕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就算是謝郁維今日當真與江太妃決裂，謝家和江太妃一脈已經捆綁過深。

謝郁維的權勢建立在家族興衰上，便不可能從整個家族中將自己單獨擇出去。

走到這一步，已經是無法回頭。

他跟著謝郁維的腳步，一路行至門口，看著謝郁維上了馬車，卻沒像之前那樣，繼續跟著上去勸阻對方。

周淮揚靜默片刻，終是輕聲對邊的人道：“回吧。”

上了馬車后，駕車的車夫聽到里邊的人聲冷沉地道：“往后江太妃府中議事，派人來請，不必將消息遞到府中，直接回絕。”

邊上的小廝心頭一跳，只低聲應下，不敢深問。

宮中那邊。

邊疆軍班師回朝，對周瑛他們來說，也是一件格外棘手的事。

嚴廣海與魏家牽涉太深，又犯下太多事。這人行事張狂，從前便在陣前斬殺過不聽話的將領，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若不盡早將此人拿下，日后待他在京城扎的時間久了，朝中局勢便會逐漸其影響。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想剛走了一個魏昌宏，又迎來一個嚴廣海。

可大軍回朝，他明面上是有功勛在的，這事便繞不過去。

馮煒然眼眸幽沉，他抬頭看了眼尹骸，道：“依據我朝律令，邊疆駐軍回京，所帶兵馬不能超過兩萬。”

“有施大人的武在手，天子親衛能否在嚴廣海京前，令其暴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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