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轉瞬即逝, 眨眼的功夫九月快到了。一年之中皇宮最忙的有兩個月份,一個是二月除夕,一個就是九月中秋了。九月除了中秋, 對于太監宮們還有一個重要的日子——驗。
一年一度的驗日只要是奴才就沒有逃得掉的, 皇宮制度十分完善且嚴苛,太監由淨房總管太監領頭, 宮由接生的穩婆主導。同是驗, 因著每年都能查出幾個假太監,淨房檢查尤其仔細。宮就寬松許多, 有懷孕的灌下一碗落胎藥, 沒懷孕的走個過場就完事。
這日霜落到酒醋面局辦差,正巧上當值的羅柄祥。與往日樂呵呵的樣子不同, 羅柄祥坐在宮門前愁眉苦臉的。霜落走過去, 只聽他嘆了口氣, 霜落在他旁坐下, 問:“你怎麽啦?”
羅柄祥不說話, 只是嘆氣。霜落聽他嘆氣, 不由自主地也跟著嘆氣。
羅柄祥奇怪,這丫頭平日很發愁,怎的今日比自己還喪喪的, “你呢,又怎麽啦?”
霜落撇撇:“我的對食阿吉最近不開心, 但我不知道他為什麽不開心。他不開心我也不開心, 見到你不開心我就更不開心了。”
羅柄祥差點被這丫頭繞暈, 聞言說:“興許他就這樣吧,我記得他以前子就難捉。他不開心你就問他嘛,男人哄哄就好了。”
“他最近都不怎麽和我說話, 我想哄也找不到辦法。”
羅柄祥建議說:“他平日喜歡什麽你就做什麽,按照他的喜好來。”
霜落想想,阿吉喜歡什麽呢?好像也沒什麽特別喜歡的。不過最近他好像特別喜歡親,與以前輕輕的親不同,每晚都抱著親個沒完沒了,有時候霜落都懷疑自己要被親斷氣兒了。
不僅喜歡親,還總在霜落上來去。前幾次隔著服,後來他的手就解開服帶子進來了。
有時候的小肚子,有時候的口,霜落實在不明白有什麽好的。一個人在家裏時也學著阿吉在自己上,可是好奇怪,自己沒有阿吉的舒服。
霜落想:那今晚就讓阿吉親久一點,算是哄哄他吧。
霜落在酒醋面局辦完差,回浣局時雲芝問:“上次給你的那些書看的怎麽樣了,我只有和一風堂借了一個月,明日該拿回去還人家啦。”
霜落這才想起自己本沒怎麽看。本來是想找時間好好學的,後來書籍被魏傾發現,魏傾不給看還藏起來了,非說什麽可以親自教,因此霜落就把看書的事忘記了。
霜落不好意思告訴雲芝自己沒看,怕說了雲芝惱怒。于是霜落便回答:“我省的了,明日給你送回來。”
夜裏下值後,霜落照常在十三所和長慶門的界等魏傾。這是近來的習慣,每回都能在路上等到魏傾,再拉著魏傾高高興興回十三所。不過自從上回發生假山後頭的那件事,霜落就不敢靠近假山那塊了,躲的遠遠的,見到假山都恨不得繞道走。
已經是八月的尾,暑熱消散夜裏涼風陣陣,空氣中飄散著茉莉的香味。霜落從花壇裏隨手撿了一朵被雨打落的月季,一片一片數著花瓣,數一會擡頭一會,數到第三十五片時才見魏傾遠遠地朝這邊走來。
霜落扔下月季,眼中笑意彌漫就要小跑過去。已經邁開了步子,卻忽然看見大道上一個陌生的背影攔住了魏傾的去路。
那姿窈窕韻,一看便知道是個人。霜落心頭忽然升起一危機,沉默地走近,裝作在散步的樣子。
沒走幾步,就聽到一個聽的聲音說:“我做了塊手帕本想送給霜落丫頭的,不過這幾日都見不著人。你是的對食,不如你幫忙拿給吧?”
啊呸!
霜落當即就翻了個大白眼,這聲音不是錦雲又是誰。這個錦雲還真是消息靈通,也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的消息魏傾夜裏會從此經過,肯定是有預謀的。
小姑娘叉腰氣鼓鼓的站在錦雲後,倒想看看阿吉會不會收下那塊帕子。霜落發誓,要是魏傾敢收下,霜落今晚就收拾小包袱回浣局去。
正思忖著要不要再走近一點點,就看見魏傾朝招手:“過來!”
錦雲隨即轉,也看見了霜落,當時臉就變了。不過反應快,馬上又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也沖霜落揮手:“快過來呀。”
霜落氣鼓鼓地走過去,魏傾的腮幫子:“誰又惹你了?不是說過不用來接我麽,出來不帶傘也不怕下雨。”
霜落用眼角的餘瞪,模樣又又俏:“我不來豈不是給你們幽會的機會?幸好我來了……”
“胡說八道什麽?”魏傾明顯不悅道。
錦雲馬上解釋說:“你誤會了,阿吉這麽好才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我是真想和你做朋友,喏,這條帕子送你……”
錦雲一說話霜落就炸,霜落接過那塊帕子看了看,問:“送我的是吧?”
錦雲點頭,下一秒卻見霜落徒手將帕子撕兩半,丟在地上踩一腳,再踩一腳,說話飛揚跋扈好不囂張:“既是送我的東西,我想怎麽理就怎麽理,謝謝你咧,下次記得送塊結實點的。”
錦雲沒想到這丫頭竟然如此不給面子,當時就急了:“你何必如此小氣白白浪費我一番心意。”
霜落踩了兩腳還覺得不解氣,又命令魏傾:“你也必須踩兩腳。”
錦雲:……
等了一會,就見魏傾黑靴子蹋在帕子上,拉上霜落將的臉嘟嘟的一團:“回去了,笨蛋。”
魏傾的目一秒都沒落在旁人上。
一路上霜落都不大高興,進屋就把魏傾在門上,威脅說:“你不準和說話。”
魏傾:“我一句話都沒和說。”
“也不準看!”
“不看,只看你。”
霜落舒坦了,胳膊勾著魏傾脖頸和他接吻。小姑娘今晚特別主,又香又恨不的整個人都黏到他上來。霜落有樣學樣,先描摹他的形,再出舌頭去他的牙齒。
每回這樣魏傾腦子都很,控制不住地勾著的腰把人往前帶一點。等吻累了,魏傾就把人抱到床上去,小姑娘躺在喜慶的大紅被子上,臉紅,也紅,甚至連在衫外頭的脖頸也染上一抹緋,渾都著一豔滴的魅。
像花朵。
魏傾再次俯,著呼吸親上去。
霜落不說話了。覺得自己學壞了,知道怎麽做能讓魏傾高興,怎麽做讓他難。的手來到魏傾腰間,又臊紅著臉起拉好床頭的帷幔,黑貴妃喵嗚一聲別過頭去打翻燭臺,燈熄滅周遭黑暗襲來。
黑暗給人莫名的勇氣,魏傾拉著的手,咬在的頸側,他喑啞著嗓子,像撒,又像求:“你也疼疼我吧。”
霜落好像又回到了那花壇旁,這回手中握著的還是一朵月季。一層層,一片片剝開月季的花瓣,出裏頭無比的花蕊。以手溫暖它,只等淡的花瓣變紅,水全部落進土裏。
這一夜霜落睡的不踏實,好像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不明白。次日再路過那方花壇,昨夜暴雨只見一地殘花敗柳,浸著雨水的花瓣落在泥地裏,真真是惹人憐惜。
紅著臉一口氣跑回浣局,等進了下堂從黑布包裏頭掏出書本放在床榻上。
雲芝掀開簾子進屋,有意無意地打量:“總覺得你今日怪怪的,哪裏不舒服麽?”
霜落搖頭,跑過來的,還在重重息,腦子裏如同湧一流。
雲芝數了數,說:“沒錯就是這麽多本,咦,這本怎麽壞了?”
霜落沒好意思實話實說,把責任推到黑貴妃上,“家裏的貓撕咬壞了,我賠你銀子。”
雲芝擺擺手:“沒事!”說罷又攬著坐下說悄悄話,“這些書沒給阿吉看見吧?”
霜落心虛,謊話張開就來:“沒有。”
“那就好!他是太監,我怕他看見這些書刺激。你知道吧,太監……殘缺見不得這些玩意,但是呢你又不會和他過一輩子,等以後出宮找個真正的男人就知道了。”
霜落想起昨夜,心裏一陣慌,的心裏有些猜測,但又不敢確定。“雲芝,太監那淨後是什麽樣子,你見過嗎?”
聞言雲芝嚇了一跳。雲芝這姑娘雖然餿主意多,膽子又大的不像個人,但人家是一本正經的黃花閨。“你問這個幹嘛?都說太監淨淨,但是我哪裏知道到底怎麽淨,淨完以後什麽樣子呢?我又不是男人,又不是淨房的總管,你為什麽想起問這個?”
事關阿吉的家命,霜落不敢說實話。就是覺得……自己好像找了個假太監做對食……
結合昨晚,還有魏傾的相貌,舉止……霜落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對食怎麽看怎麽不像太監啊。可是霜落又不敢去問魏傾,這種事怎麽開口呢?難道問人家你到底有沒有被切過嗎?
霜落一顆心七上八下,煩死了!
還是雲芝懂的多,又說:“不過我聽說太監也分好多種況,有些小時候就切了但沒切幹淨,每年驗時候驗出來又要再挨一刀。還有些呢,就是沒切混進宮來的。前者挨一刀後能不能活命看天意,後者嘛……”
霜落張到吞咽口水:“怎麽樣?”
雲芝做了個抹脖子的作,“殺頭!”
咕咚一聲,霜落一顆心沉至水底。
這……阿吉到底是沒切幹淨,還是一點都沒切呢?
霜落捂著腦門徹底陷絕,雲芝見一副吾命休矣的表,擔憂道:“你到底怎麽啦?說出來我幫你想辦法嘛。”
霜落要哭了,這種事沒經歷過眼下六神無主真不知道怎麽辦,眨眨眼睛淚珠滾下來:“嗚嗚嗚……我找的對食好像是個假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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