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你是否對朕有什麼不滿?”
“臣妾不敢。”
“那麼私自出宮,破壞婚宴,還教唆閭王同犯,這些都是怎麼回事?”段云嶂定了金,“皇后,你要給朕一個解釋。”
“臣妾沒有解釋,單憑皇上責罰。”
“……”段云嶂滿腔的怒氣都化作了頹然,他忽然覺得,他這個皇帝,在小黑胖眼里興許連個屁都不是。
就這麼自然地恢復了溫良恭儉讓的姿態,仿佛之前那個在無辜百姓家中打砸搶,還罵話的小黑胖不是。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死黑胖的順從都是假象,可是明明被看出來是假象,還維持得這麼自然,這人真是魔鬼。
“朕知道,朕喜歡白玉,你是不開心的。”一個不留神,真心話便直直地從段云嶂口中溜了出來。
然而也只有真話,能夠敲中這黑胖的肋。
果然,金訝異地看了他一眼。
段云嶂頓了一頓:“皇后,其實你心里的苦朕都明白。”
“皇上,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段云嶂深款款地握住了的肩膀:“皇后,朕想清楚了,你畢竟是朕的結發妻子,就算你又黑,又胖,又險,又膽小,朕也不應該嫌棄你。”
霾,終于在金的雙眼里匯聚起來。
“皇上,您是想激怒臣妾麼?”
段云嶂義正辭嚴地搖頭:“皇后,朕只是要你看清你的境。無論是從才來看,還是從容貌來看,你和白玉,那都是天壤之別,天壤之別啊……”他一時興起,手將的下抬起,只覺得下上圓圓的一坨,十分,于是,又忍不住了一下。
金渾一僵,已先于大腦做出了反應,雙手狠狠往前一推。
霧失樓臺,月迷津渡。
皇帝陛下就這樣一跤栽進了太池里。
啊,您已經知道了太池是個什麼東西,那麼您想必也猜得到,皇帝陛下栽下去以后,會變個什麼東西了。
阿彌陀佛。
太池水心涼,段云嶂在池水里翻了幾個筋斗,終于把腦袋出了水面。他吐了一口泥水:
“劉、黑、胖!”
劉黑胖已經芳蹤杳然。
。
金做下了這天理不容的事之后,立即鼠竄回了香羅殿。
逃離現場之前,沒有忘記回頭確認,皇帝陛下的確是一瘸一拐地踩著污泥,裹著污泥,上岸了。
這是一雙多麼偉大的手啊,居然活活地將皇帝陛下推下了太池。金十分崇敬地欣賞著自己十小棒槌一樣的手指。
想,最遲明天一早,或者就是今晚,太后娘娘就會左手白骨爪,右手執金釵,飄進香羅殿,捅進的心臟。屆時,的腦袋也好,手指也要,都要和永別了。
敢把皇帝推下水,的確是玩命啊。
啊,這樣說來,太后娘娘的金釵至今沒有尋到,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金坐在香羅殿里,頭一回徹底沒了主意。想,皇后是做不下去了,親爹估計也不會為求,或者命好一點,會被關進冷宮吧?反正在世人眼里,遲早也是要被關進冷宮的。
關進冷宮,或者就能夠逃太后娘娘的剝削與迫,也不是沒有好。
可是萬一一個不好,太后娘娘決定將推出午門斬首……
可憐的娘啊,要怎麼活下去?
難道真的是紅薄命麼?不,黑胖不相信眼淚。
金了幾口氣,終于發現面前跪著一個人。
“素方?”
素方垂首跪著:“娘娘,奴婢有罪。”
金扶額:“是本宮有罪。”
素方抬頭:“娘娘的罪,就是奴婢的罪。奴婢照顧不周,甘愿罰,依律當杖責二十,請娘娘示下。”
金傻眼了,連忙去扶素方:“杖責二十,你非去了半條命不可。主子闖出來的禍,不一定要奴婢來承擔的,你不要怕。”
素方卻不肯起來:“太后娘娘知道了此事,必定要罰素方的。與其等太后娘娘責罰,不如娘娘您現在就手吧。”
金從來沒有見過素方這樣固執。收回雙手,思忖了一陣。
“素方,你可是有什麼心里話要說?”
素方看了一眼,什麼也沒有說。
金于是苦笑:“素方,我知道,你是太后娘娘派來監視我的,可是你從來沒有在太后娘娘面前說過我半句壞話。如今,我這個皇后當不當的下去,已經很難說了,你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素方低著頭。
“素方,”金嘆息,“你是生我的氣麼?氣我擅自出宮,連累了你?”
過了許久,素方終于緩緩抬頭,將一雙亮如星辰一樣的眸子看定了金。
“娘娘,再過兩個月,素方就要出宮了。”
金一愣。
是啊,素方的確到了出宮的年紀了。忙著招募新宮人的事,卻忘了邊的這個舊宮人,馬上就要離開了。
金心里有些難過,又有些苦。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出宮,是件好事。”
素方卻深深地向金磕了一個頭:“娘娘是個好心的人,明知素方是太后的人,卻既沒有拉攏也沒有迫,沒有讓素方難做。”
金風汗:“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拉攏和迫,這兩樣我都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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