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這個團子懂什麼啊。”許碧有些悵然地了元哥兒的臉,抱著他上了馬車,“還是好好練練怎麼爹,等你爹回來再讓他高興高興吧,來,跟娘學——爹。”
元哥兒咧沖許碧一笑,兩只小手還拍了拍。許碧了兩聲,他一句都不跟著學,只管拍手,到底把許碧氣樂了:“合著我這是管你爹呢臭小子!”
好在有元哥兒,許碧才覺得那份離別的愁思被沖淡了些。等馬車回到沈府時,門上的人上來迎接,便道:“大姑和大姑爺已經回來了。”
沈云婷正在廳與沈夫人說話,香姨娘站在一邊,滿臉又是急切又是歡喜的模樣,兩眼盯著沈云婷,像看不夠似的。相形之下,沈夫人雖然滿面笑容,口中問的也都是些寒溫之詞,卻始終像是隔著一層。
許碧一進去就看見了香姨娘的模樣,不在心里微微一嘆。香姨娘這一生,實在也不好做什麼評價。前半輩子的本分克制倒有七是偽裝,只有這一點之心是實實在在的。
沈夫人看許碧進來,便笑道:“你嫂子一直惦記著你呢,快去跟說說話。可惜你大哥有差事在,不能等你們回來了。”
沈云婷起喚了一聲嫂子,臉上就微微紅了起來。著并不華麗,只穿了件胭脂的素面衫子,頭上也不過一枝鑲紅寶的赤金華勝貴重些,余者皆是平平。但面紅潤,眉梢口角都帶著些不自覺就流出來的笑意,教人一眼瞧過去,就能覺到洋溢出來的幸福與安穩。
沈夫人說到底對沈云婷并沒多關切,敘幾句寒溫也不過是面兒上盡一盡嫡母的責罷了,見許碧回來,說了幾句話就將沈云婷推給了許碧。
許碧帶了人回自己院里,便笑道:“看這樣子,我們都是白擔心了。”
沈云婷臉就更紅,小聲道:“公爹婆母對我都不錯。”
許碧故意問道:“那姑爺呢姑爺難道對你不好”
“嫂子!”沈云婷面紅過耳,一扭子去抱元哥兒了。
元哥兒張了手讓姑姑抱,-娘在一邊笑道:“姑多抱抱,明年這時候定然就抱上自己的孩兒了。”
這說得沈云婷更臊了,把元哥兒攬在懷里,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嗔道:“嫂子這里都不是好人!”
一屋子的人都笑起來。沈云婷逗了元哥兒一回,許碧人把他抱下去,打發了屋里的人,才問道:“梅若婳如今怎樣”
沈云婷便微微皺起了眉:“如今極老實。我和大爺親,聽說都是幫著婆母張羅的,還繡了一幅帳子送來,針線著實不壞。婆母對我說,一時糊涂,如今已經后悔了,我去向公爹說,別送回族里去,說是一回族里,公爹是要讓進家廟的。”
“家廟”許碧也沒想到梅大儒這般嚴格,竟打算把梅若婳送進家廟去,“年紀也不算小了……”
沈云婷點點頭:“所以我婆母格外著急,我過門第二日給公婆敬茶時,就提起此事……”當時著實讓梅大儒有些不快,但聽說原本是要等嫁進梅家就送梅若婳兄妹兩個回嶺南,也就難怪梅太太著急了。
“聽起來,倒像是真明白了”許碧揚了揚眉。
沈云婷不好說這話,只得低了頭。事實上,梅若明也有幾分想要給妹妹講的意思,畢竟在這一點上他與梅太太的想法相似——梅若婳年紀不小了,如今趕說一門踏實的親事,后半生還能穩穩當當地過,畢竟的容貌才學都擺在那里,又是皇后的族妹,親事并不難尋。
“大爺的意思是,找門親事讓嫁得遠些,只要,只要別進家廟……”未嫁的孩兒一進家廟,名聲都毀了,縱然出再好,也難尋好親事。梅家三個兒子,只得這一個兒,又生得聰穎秀,梅若明也是一向疼的。雖說幾年不見,妹妹竟了這般糊涂模樣,但到底有脈親在,便是再加責怪,也還是有些舍不得。
“若是當真明白了,倒也不必非進家廟不可。”梅大儒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算得上律人律己了,到底是姻親,便是為了沈云婷,許碧也沒有非把梅若婳死的意思,若是自己明白過來,那當真是兩全其的好事。
“嫂嫂——”沈云婷又是激,又有幾分慚愧。若不是想嫁梅若明,許碧也不必如此退讓。實在梅若婳做的事太過齷齪,手段又卑鄙,若當真是被得了手,許碧還不知落個什麼名聲下場呢。
許碧笑笑,拍拍的手:“你只好好過日子,我和你哥哥就都放心了。只是,既你求了這,那家里你就要管得住。”縱然梅若婳不是真醒悟,只要沈云婷能管得住后宅,不給機會,那也就沒了法子。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許碧就人把沈云婷送回自己院子去:“屋子里的東西都沒呢,你也回去瞧瞧。這次回了門,下回再回來就不知什麼時候了。也不用太惦記家里,橫豎都在京城,你過得好,家里就放心了。”
沈云婷曉得這是給機會去與香姨娘說話,滿懷激地起:“嫂嫂只管放心,我都知道的。”
人一送走,屋子里就安靜了下來。許碧左右瞧瞧,忽然覺得這屋子有些空起來:“也不知大爺走到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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