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主魏灼倒是猶豫了不短的時間，他很清楚自家在陛下的心里地位是有，但絕對到不了不可或缺的程度，眼見另外兩家都已經表明立場了，才隨其后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盜案之后，姬越沒有讓任何人緩過氣，接著任用竇英清查各家士族侵占良田之事，晉國六十二郡共六百多家士族涉案，八千翎衛奉旨出京，馬蹄所到之士族驚惶，百姓歡騰，因魯地前車之鑒，無一地敢反。

姬越對士族缺乏尊重，極下令士族自裁，大多是鬧市行刑，后來就有士族學乖了，在翎衛上門前準備好毒酒，一杯下去倒了頭，也算是給自己保留最后一點面，造很多翎衛攜尸歸京的失利，翎衛漸漸也學乖了，下決心和士族斗智斗勇，時常不帶車馬，半夜悄悄上門抓人。

這就是后世翎衛也被稱為夜行衛的由來。

自七月始到十月中旬，姬越十四歲生辰前五日，最后的一批二百多名士族在都城曲沃上繁街鬧市前車裂，還田于民，收天下藏書國子監，在后世史書上被稱為“士族之變”的里程碑式歷史事件終于落下帷幕。

此役，士族傷亡慘重。

第44章 塔吉

孟冬十月, 北風徘徊。

曹下朝回來，先喝了一碗熱茶，覺到手腳暖起來了, 這才把揣回來的奏牘擺在桌案上，揮退幾個想獻殷勤的人, 坐在姬越賜的椅子上準備辦公。

如今紙張的產量已經很大了, 雖然地方上還是只有員在用，但朝廷里已經是流行開來了，因為紙張輕薄，在曹帶頭把紙張用漿糊粘在木制的奏牘上夾帶之后, 效仿者眾, 還有人家中妻妾手巧，用針線將紙張裝訂起來，可以厚厚一疊，甚至如今朝上漸漸分出了奏牘黨和裝訂黨。

作為奏牘黨的領袖, 即便發覺了裝訂的好, 曹也還是梗著脖子用自己想出來的法子, 但姬越很快就發現雖然兩種上奏方式都很方便，但裝訂無疑更適合保存書籍，原本那些抄錄本就是一疊疊紙張, 如果把這些紙張裝訂在一起, 防止失的同時還比較容易翻看，故而下令裝訂書籍。

半個月前姬越剛過了十四歲生辰, 朝中就有人提議選秀，雖然正常男子以十八歲為娶婦之年, 過早婚傷, 但姬越的況不一樣, 晉室子嗣不，姬越登基前還弄死了為晉室辛苦耕耘多年的老種馬康王，一家子都沒有了，再退一步說，宮中麗夫人專寵，陛下寵寵到屋及烏，連麗夫人的姐姐犯法都沒殺死，這時局誰不想來一位賢后和這妖、妖太妃爭一爭寵？

要曹說，這純粹是吃飽了撐的。

就像他喜姿妖嬈的婦人，但也分清麗婉約的，妖骨的，艷大方的，一時的寵代表不了什麼，只是放到天家，一切都被朝臣幾百雙眼睛盯著，顯得有些荒唐而已。

那個錢娘子行刑的時候他就在邊上，貌無比啊，小皇帝這樣的年紀一心再正常不過了，等這姐妹倆過了寵幸的時候，也就好了。

都說飛燕合德亡國絕，實際上什麼人有本事亡國？連他自己為了人栽了幾次跟頭，都不好意思說是誤他，失敗者才會找這種可笑的借口。

姬越沒有回復。

那日確實是與白起一起去觀了刑，五馬分尸真要說起來也就是一眨眼的事，要說有多腥也沒怎麼覺到，但有很多即將上刑的士族嚇得失了，其中就包括穿著囚服依然宛如清水芙蓉的錢娘子，但姬越放過卻不是因為的貌，而是錢娘子哭哭啼啼之間代了錢家在海上留下的基業，其中包含幾個島嶼，三條完整的航道，二十艘能容納上百人的海船。

錢家人早在姬越派人過去追責的時候就不知所蹤，錢娘子被帶離刑場之后立刻配合地供述了錢家人的退路，原本也可以跟著離開，是因為顧念母族才沒有走，又想著妹妹在宮中寵，還有些別的心思，這才在錢家人逃離時主提出替夫家頂罪。

錢家是江南沿海大族，有自己的造船方，如今朝廷所造的船最多只能容納七十人，再加上各種輜重，很難作為海戰之用，但姬越通過金臺發覺，如今躲在海島上的錢家人是真的擁有容納輜重之外，還能裝載百余人的大船。

這就很有意思了。

姬越原本是想從錢娘子口中問出一些細節來，但很快失地發現這個人只是表面上明，待在錢家這樣一個地方，竟然從來沒有上過船，從里問出來的東西還沒有親眼見到的多，也許是察覺到了姬越的不耐煩和殺意，錢娘子福至心靈，忽然道：“船！大郎會用造船圖紙來贖妾，他一定會的！”

錢娘子口中的大郎正是錢家大郎君錢臨，的夫君，姬越本以為是怕死在說胡話，但目忽然落到錢娘子上時，忽然發覺梨花帶雨，好不麗，大約是個男人都會憐惜……好吧，一直冷冰冰地站在邊上的白起應該不算在。

姬越沒抱太大希地讓錢娘子親筆寫了一封信送至江南，隨即把人關進了廷尉獄，吩咐不得用刑。

白起也知道輕重，雖然對錢臨會不會贖人有些懷疑，但也沒有比這更簡單的法子了，試試唄。

和其他士族不一樣，居住在海邊的錢家對皇權有一種天然的蔑視，海上代表著自由，即便是向晉國稱臣的幾個海上小國，尤其是東瀛，都是外王皇，對著晉國稱王，對著國稱皇，錢家世代都在經營海上的基業，如今版圖已經擴張到四個大島，一片完整的海域，在聽到風聲之后，錢家人立刻轉移基業，除了錢家大郎君的妻子出士族，決定去抵罪之外，錢家人都乘船上島，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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