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蘿卜頭們見魏娣都屈膝行禮了,約也知道這個男人是個大人,撲通幾聲跪在地上行禮,“大人……”
魏娣邊兩個大些的也跟著跪地磕頭:“大人!娘子!”
耶律肅沉著嗓音,說了句起來吧。
氣勢沉穩矜貴。
魏娣在耶律肅面前也膽子小,知道小蘿卜頭們這會兒嚇得不行,卻也沒膽子把他們支開,只得悄悄的求助看向夏寧。
夏寧偏頭,眼梢含笑著看他:“勞您幫我搬樣東西進來,馬車上有個這麼大的茶包裹,里頭裝得都是小玩意。”
耶律肅應了聲,“還有嗎。”
臉看著仍是那副高冷孤傲的模樣,但語氣卻聽出了細微的變化。
夏寧:“沒了,就那一包東西。”
男人果真轉出去替跑,臉上毫沒有不耐煩的神。
虞婆婆頭一回見,吃驚的忍不住多看了這位夏娘子幾眼,這位老爺看著也是頗有份氣的,夏娘子緩緩兩句話,就把人指揮出去跑去了。
魏娣顯然已習慣了。
耶律肅一走,繃的肩頭都松懈下來。
夏寧拉著虞婆婆過去,走近了才發現,魏娣把最小的那個孩子背著綁在了自己后。
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姑娘,雖這幾年在將軍府里謝安不曾虧待,但小時候的虧損卻是補不回來了,導致如今個頭不高,板也偏削瘦。
這會兒后還掛著一個孩子,看著就覺得墜的沉。
“我們今日就要回兗南鄉去了,醫館里忽然多了不人,我請虞婆婆來給你搭把手。”
夏寧話音方落,魏娣激的看。
虞婆婆是個利落子,“魏娣姑娘,小囡囡睡得沉,不如給我抱著,你干活也輕省些。”
魏娣道了聲謝,也不推辭,把孩子從后卸下來給虞婆婆。
虞婆婆了下小娃娃的臉蛋,松了口氣,對夏寧道:“退燒了,睡得也沉。”
虞婆婆抱著一個小的,又帶著坐在板凳上的三個孩子,領著他們去后院空地上玩耍,好讓魏娣與夏娘子說會兒話。
兩個大些的也被魏娣支走干活了。
夏寧問昨晚如何。
魏娣想了想,知道問的不止是最小的那個,眼神在兩個男孩上看了眼,看他們賣命似的干活,低了嗓音,回道:“今日天剛亮,這五個孩子就起來了,還把院子打掃干凈了,我起來的時候他們正蹲在角落拔雜草,”魏娣頓了頓,語氣有些不忍:“最小的那個孩子問大的,哥哥,這草能吃嗎?吃了會被罵麼?”
便是夏寧,聽了也有些不忍。
但仍沒有松口,“如今兗南鄉人手不足,我也沒法撥一個侍衛給你們。”夏寧剛到茶州時,邊有六個侍衛,如今只下一個侍衛跟著,其他的都被人盡其用調去各個地方監工鎮了,即便是如此,仍覺得手邊的人不夠用,如若不是最后一個侍衛大著膽子威脅,再調走的話其余五人立刻回來護衛,也知道自己雖有些功夫在上,但進進出出有個侍衛震懾,能省不手的功夫,只得應下。
魏娣也知道這樁事,笑了聲:“我可不敢問娘子要人。”
夏寧也跟著笑了笑,“最小的那個你只管給虞婆婆帶著,其他幾人你自己掂量,一旦有任何不妥,立刻打發了,若你開不了口,就讓我來。”
魏娣似乎有些猶豫。
夏寧狠了狠語氣:“知恩不圖報的狼崽,你一時心留了,將來只會變他們的獵,記住了嗎?”
不似在開玩笑。
語氣犀利著。
魏娣這是頭一次聽用這種口吻說話。
覺得陌生,更覺得敬畏。
忍不住就順著的話道:“我記住了。”
敲打完魏娣后,又留了些銀子散碎給,又把昨日買的玩給虞婆婆,等上街買書的顧兆年、上門看診的謝安及侍衛回來后,夏寧一行才離開茶州。
來茶州的時候兩架馬車,輕車簡行。
回去的時候甚至還加了兩個騾車,裝滿了東西。
多是夏寧房中之。
男人實在看不得夏寧住在那樣的屋子里,床鋪上。
去年,兩人分隔兩地。
一個在蘇州城,一個在京城。
雖正月里也團聚上了,但那一夜襲來的孤獨,卻并不好。
今年,他們是一起過的。
大年三十這一夜,大雪停了,雖地上的積雪都快堆積到小了,但兗南鄉卻一片熱鬧。
空地上的雪被鏟空了一大塊,燃著篝火。
偌大的一簇。
火跳躍。
散發著源源不盡的暖意。
篝火旁架著烤、烤魚、烤羊,一圈看去,都是葷食。
空氣中還飄著劣質的酒香。
所有的人都拿著大海碗,大聲的干杯,大口的喝酒吃,燭火印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痛快及喜悅。
連顧兆年也被染了,端著大海碗混在其中。
拼了會兒酒,眾人又開始唱歌、跳舞。
這大半年的辛苦、煎熬沒有人比這些人更清楚,他們肆意哄鬧、慶祝,夏寧也不去約束他們。
直到顧兆年喝的臉頰通紅,連著一雙眼都紅了。
捧著大海碗跌跌撞撞的走到夏寧的跟前,大海碗里的酒灑出來大半,他手一推,看著坐在篝火一旁的夏寧,“夏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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