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淮笑著調侃:“貓貓要從窩裏出來了?”
鐘意嚴肅點頭。
傍晚,夜幕降臨,鐘意蓄勢待發,鬥志昂揚。
公園裏鋪著塑膠跑道,散步的人來來往往,空氣裏還有燒烤的花椒大料香。
剛剛一公里,鐘意就小小聲:“跑不了。”
顧清淮倒退著走路,依舊比速挪的快。
的男朋友,真好看,想親。
鐘意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他的臉上,年眉眼間都是笑:“追上我就給親。”
鐘意氣籲籲:“誰要親你!”
顧著覬覦男朋友,以至於沒有注意到路面上凸起的石塊。
鐘意冷不丁被絆到直直向前撲過去,顧清淮趕手,於是沒有和地面親接、而是直直摔進男朋友的懷裏。
“投懷送抱?”他笑,“賄賂無效。”
他上氣息清冽,鐘意:“真的真的跑不了。”
顧清淮問:“那你想怎麼樣?”
笑得眼睛彎彎:“抱回家?”
難得撒,顧清淮聽之任之:“怎麼抱?”
鐘意實在說不出口“公主抱”這三個字,於是用比劃的,張開手臂,給他看:“要不你這樣?”
顧清淮俊臉面無表,眉眼卻有彎起來的弧度,睫又又長,完全長在心的點上。
他逗小孩似的逗:“這樣是哪樣?”
那個瞬間,鐘意的腦袋裏閃過很多七八糟的詞兒——比如“授魂與”,比如“令智昏”。
他很認真地看著,睫長長的,瞳孔怎麼會那麼清澈那麼明亮,像是藏著好多的星星。
鐘意抿了抿:“就是一只手墊在我背後……”
的聲音越來越小,顧清淮眼底笑意漸濃,看鐘意小朋友似的比劃:“然後一只手搭在我膝蓋窩這個地方……”
這下,顧清淮真的笑起來。
不是平時那種慣常的嘲諷,也不是輕輕抿一下角、彎一下眼睛,而是笑得肩膀微微發,牙齒都出來,不是那個紅齒白的漂亮混蛋,而是個乾淨明朗的大男孩,簡直就是長在哨所旁的小白楊本楊。
鐘意臉紅得快要不行了:“你笑什麼笑。”
() “笑你可。”顧清淮清冷的聲線帶著笑。
鐘意被急了:“公主抱,公主抱懂嗎?”
他笑得牙齒咬住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過鼻樑:“好像懂一點。”
他走近,在面前彎腰,從側面看過去鼻樑好直好,漂亮得讓人眩暈。
而就在走神花癡的時候,他一只手墊在後背,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穿過的膝窩,是和他開玩笑時完全不同的溫認真。
整個人落進他懷裏的瞬間,心臟卻仿佛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兒,他低頭笑著看一眼:“走吧,公主,我們回家。”
-
往事一幕一幕無比清晰。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太久,翻開過去的任何一天,好像都能看見他的影子,是經年累月的怦然心,也是分手之後午夜夢回的巨大失落。
可是,現在他又在自己面前,好似錯覺。
眼下當然不能再撒,讓顧清淮抱自己,鐘意生生跑完那三公里,都要斷掉。
想要坐下來休息,卻被顧清淮毫不留拎起來:“剛跑完不准坐下。”
分手前,抱著回家。
分手後,想要坐下都不行。
顧清淮垂眸,鐘意額頭都是汗,長髮粘在額角,臉頰緋紅,而那雙漉漉的眼睛,可憐地看著他,氣息不穩問道:“我要跑多久?”
月傾瀉,樹影搖曳。
顧清淮漫不經心:“起碼到紀錄片拍完。”
難怪隊裏的小朋友都要他“顧閻王”!
還好不是他手底下的隊員!
拍完紀錄片就可以再見!
鐘意重重歎口氣,規規矩矩跟著顧清淮拉。
顧清淮可真是的冤家、對頭、死敵!
明明分手了!
還不放過!
往家走的時候,鐘意的步子明顯變慢。
出門的時候,天還是亮著的,這會兒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這條路上的路燈,本就年久失修,平時還明明暗暗撲閃撲閃,今天是直接壞了,黑漆漆的一片。
視野中的一切都變得無比模糊。
顧清淮知道鐘意夜盲,腳步慢了下來。
突然,鐘意指著樓下某,脆生生喊他一聲:“樓下怎麼多了兩只石獅子!”
顧清淮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片刻後,低聲音湊近鐘意的耳邊:“祖宗,你小點兒聲,人小在接吻。”
清爽音帶笑,好聽得不行,吐字的熱氣悉數噴灑在耳廓。
鐘意臉頰瞬間紅,而後看著兩只“石獅子”速消失在視野中,小小聲說:“石獅子不見了。”
顧清淮笑得肩膀發:“被你喊了句石獅子,估計人家興致都沒了。”
鐘意懊惱到快要死掉:“你別笑了……”
看不清,卻能想像,他笑時眼睛的弧度,和角的,很是契合《喜歡你》裏唱的,“喜歡
你,那雙眼人,笑聲更迷人……”
又是尷尬,又是害,鐘意白白淨淨一張臉,耳朵已經紅了。
面前漆黑一片,側的人只有一個英俊拔的模糊廓。
試探著往前走,平地不是臺階,只是剛若無其事往前走了幾步,就到什麼差點摔倒,被邊的人拉住手臂。
心臟找不到落腳點,肩膀撞進他的懷裏,相的清晰,他上乾淨的青草香在鼻尖停留一瞬。
短暫停留的溫,讓人忍不住想要手抓住。
“謝謝。”鐘意的聲音不穩,小得像是心虛。
顧清淮懶洋洋應了,語氣又冷又混蛋,跟敷衍領導的時候一模一樣:“鐘導,您太客氣了。”
他漫不經心講話的時候總是像在嘲諷人。
“一到天黑就是個半瞎,你以前是怎麼過的?”
“我會隨攜帶手電筒,”說到這裏,鐘意有些得意,“我的那個手電筒是很高級的,有報警有防狼噴霧還能像警車一樣鳴笛,功能超級多。”
顧清淮低頭,這會兒的鐘意像個邀功的需要誇獎的小朋友。
夜盲,需要源,所以隨攜帶手電筒。
經常出差,跑各種現場,所以走夜路不可避免。
那個混賬男朋友不在邊,經常失聯,輒幾個星期幾個月打不通電話,接下班是天方夜譚,所以常備各種防品。
真遇到壞蛋,什麼用都沒有。
明明以前很撒,要背也要抱。
所以這些年,你是怎樣一個人過來的。
看不清,眼睛沒有聚焦,對著空氣自說自話,但那雙淺眼瞳清亮亮的:“我被路上的車阻石絆倒過,還對著垃圾桶過我同事的名字。”
也就不難怪,把接吻的當做一對石獅子。
說到這裏,鐘意的角不好意思地抿起。
顧清淮垂眼,那眼睛裏的緒不是譏諷,更不是嘲弄,比羽輕,落在臉頰。
他拿出手機,剛想點亮手電筒功能,就聽見鐘意繼續說:“其實除非必要,我是不用手電筒的,我的夜盲好不了了,但我得戰勝它。”
說幹就幹,鐘意這就要嘗試自己走個直線給他看看。
“小戰士。”
顧清淮冷而乾淨的聲音就在這時落在耳邊,小戰士。
好新奇,過貓貓,過鐘意,還過小強盜,這次又是小戰士了。
心臟一下子就了。
鐘意仰起臉,顧清淮很模糊,可是廓很漂亮:“你把我當你手底下的兵?”
“我哪兒敢啊。”顧清淮語氣不怎麼正經,懶洋洋地回。
他手底下的兵,都是尖刀中的尖刀,陳松柏是前散打冠軍,鄒楊年年考核第一,暴力蘿莉喻行可是年年軍警狙擊手大賽的冠軍,名副其實的敢死隊。
鐘意彎著角,其實每一步都走得心驚膽戰,忍不住想,顧清淮拆彈的時候是不是也會張?
夜濃重,顧清淮安安靜靜看著。
鐘意說話的腔調四平八穩,其實什麼都看不清,垂在側的手攥起,是在害怕。
心臟七上八下,努力適應黑暗,逞強最在行,可也有說不清的酸在心底蔓延,相似的場景,放在分手前,都是他背他抱。
顧清淮清冷的聲音就在這時從頭頂落下。
“我的手,在你右手邊,五公分的位置。”
漆黑一片,努力仰起臉想要看清他,卻是徒勞。
那慣常冷淡至極帶著戾氣的聲線,的、沉沉的,輕輕緩緩劃過的耳邊——
“要不要牽我的手,隨便你。”
“我知道你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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