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這是對他的報復。

功了。

這些年他確實很痛苦，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所有思緒都被牽引著，早已失去自我。

孟言柒神稍愣。

他聲音放緩，眼里帶著懇切，努力用一種可以接的方式在征求的意見。

頭頂白熾燈落在他的上，泛著白。

他置于明里，與平起平坐，看似公平如常，可他那道阻輕緩的聲音里，卻泄出了他低微態度里藏的那落寞。

他上那份傲骨，也在這四年里，一點點地被擊碎，最后被深深的無力侵蝕的分毫不剩。

他意氣不在，只留下那個毫無鋒芒的沈域。

“沈域，我走不走，去哪兒，都是我個人自由，都與你這個人無關。”孟言柒放下筷子，向他，“所以你不必在我這里要答案，我給不了，你也沒資格要。”

“……”

兩人沒有再說話，氣氛突然陷死寂。

“抱歉，我不該手你的事。”

他太心急了。

比起找不到的痛苦，現在能在時時刻刻看到，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他該慶幸，而不是得寸進尺，想要更多。

話題結束，誰也沒有再說話，沉默地吃完了飯。

結束后，沈域主收拾餐桌，也不讓手。

孟言柒只好作罷，進臥室整理自己的東西。

剛收拾好，去外面倒了一杯水喝，就收到云果果的來電。

孟言柒掃了一眼正在廚房忙活的男人，隨即抬步走出門口接通。

云果果過來問怎麼突然搬回去的原因，孟言柒笑著和解釋。

“那你現在在景云小區？”

“嗯。”

“是不是遇到沈域了？”

孟言柒詫異：“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一直都住在你那套房子里呀！不僅如此，每年中秋節前后，他都給自己放一個月的長假。”

“為什麼？”

“誰知道呢，反正你不在的這四年，沈域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一直都奇怪的。”云果果撇撇，“而且我還聽說，他不管多忙，每天都會回景云小區住，并且給云叔叔他們上香。”

“上香？”

“對啊，我聽周逸說的，周逸還說，這幾年，沈域經常飛意大利的航線，就是為了能遇到你。”云果果聳聳肩，“我看他現在都可能還不知道，你早就不在意大利了。”

恰好有電話進來，云果果沒再聊沈域的事，簡單叮囑孟言柒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孟言柒收起手機進屋。

廚房沒有沈域的影，孟言柒突然想起剛才果果說的話。

抬步往那間小書房走去。

果然看到沈域背對著門口的方向，正在孟家二老以及他們上香。

香火白霧氤氳而出，飄散在空氣中。

“你在做什麼？”

沈域形一愣，看到，突然想起什麼，有些局促：“給他們上香。”

孟言柒走進來，掃了一眼香火桌上那一排靈位。

四年過去，靈位上的刻字，依然嶄新，一筆一劃，像是剛描不久，沒有毫黯淡。

孟言柒目落在一旁那個小小的靈位，眸微。

沈域遞給三香。

神一滯，視線落在那三香上。

不知為何，只覺得無比的諷刺。

“要是我下葬那天，能收到你點的香火，那該多好。”

也不至于為此耿耿于懷多年，了心里無法解開的結。

沈域作僵住，那只手像是被掉力氣，手里的香差點拿不住。

“對不起，我……”

“你出去吧。”

“……”

他手里的香突然宛如千斤重，收不回去，也沒有勇氣再遞給。

他斂下眼簾，看著手里的香。

猩火點點，正一點點的燃燒。

他的心，逐漸往下沉，像被刀子刺中，鮮淋漓，不斷傳來錐心般的痛。

“既然點了，就上去吧。”

他托起的手，把那三香放進手中后，才轉離開。

“沈域，你姓沈，不是姓孟。”

沈域頓住。

“以后別再過來上香了。”看著靈位上的名字，每個字都在判他死刑——

“他們并不需要你的香火。”

“……”

-

孟言柒上完香出來，沈域已經走了。

洗完澡出來，正要去廚房煮點熱水，正好看到窗外亮起的煙火。

絢麗的煙火在寂靜的夜空中綻放，把黑夜點綴的如詩如畫，璀璨奪目。

孟言柒突然反應過來，今天是中秋節。

是一年一次親人團圓的日子。

收回視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轉準備進房間時，余掃到大廳餐桌上的東西。

疑，走過去一看，發現是一盒小小的兔子形狀的月餅。

這是他留下的？

直到那道腳步聲逐漸遠去，門外的男人才撐著墻，緩緩站起。

因蹲太久，雙一陣麻痹，沒有任何知覺。

樓梯口并沒有開燈，線昏暗，只有外面那一簇簇亮起的煙火落進來，明暗閃爍，映出他那道修長的背影。

沈域站在樓梯口，出手擰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手臂傳來劇痛，白皙的皮立刻見紅。

他回神，低眉定定地看著腳下那條從門里泄出的線。

他眉眼一松，眼里帶著極深的驚喜，無聲地勾起角。

不是夢。

這次。

是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