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兮不想與周碩因再多說些什麼，怕周碩因再說出些什麼瘋狂的話來，不出聲裝作自己已經睡著了的樣子。

“我知道你沒睡，”

周碩因的聲音顯得十分的平靜，寅肅沒死，那麼自己貿然攻城顯然是中了圈套，既然天朝早就預料到他會攻城，肯定事事準備周全，他不得不承認是自己輸了。

大概自己是難逃一死，只不過在天亮之前他想認清自己的心，他意識到自己大概率是有點點喜歡六兮的，不過他不打算讓六兮知道，也不妨礙他給寅肅添堵。

“明天我會讓寅肅在你和他的江山面前做選擇，”周碩因盯著屏風，他知道六兮就在這扇屏風后面。

“我倒要看看寅肅的在江山社稷面前還能不能經得起推敲！”

“江山社稷還是我重要，寅肅知道怎麼選…”

六兮邦邦的回道，抓住一角的雙手卻泄出的緒來，理智上就算寅肅選了江山社稷也明白，可是上又怎麼接得了？

“呵，”周碩因輕笑出聲，“那咱們就拭目以待了！”

第二日天亮。

經過一夜的修養，就算連夜奔波到前線，才剛從假死狀態醒過的寅肅已然是神采奕奕，穿著盔甲十分氣的召見所有的將領。

“昨夜敵軍突襲，爾等將包圍起來差點已經是做得很好了！”

贊許的眼神在所有的將士面前掃過，寅肅再激勵道：“今日由朕親自率軍將敵軍一舉擊潰，將那周碩因的人頭懸掛在城門口，勝利在，爾等可能做到！”

“皇上英武，臣等必定全力以赴！”

將士們高聲回應道。

“很好，”

寅肅騎在馬上，手一揮寶劍直指前方，“擊退叛軍，宰下周碩因人頭者，朕許他加進爵，賞金千兩！”

“沖啊！”

天朝將士們氣勢如虹的朝周碩因的部隊進發，而周碩因這邊的探子慌忙來報說寅肅率兵打過來了，周碩因已然做好了迎敵的準備，揮揮手讓探子下去準備戰斗，將六兮從里間帶了出來。

此時的六兮已然被綁住了雙手，周碩因帶著六兮坐在自己的馬前，率領部隊正面朝寅肅迎了上去。

兩方相軍隊相遇，仇恨在彼此之間蔓延，卻沒有雙方首領的命令，誰都不敢率先手。

“手吧！”

周碩因眼下青黑一片，此時的龍垣國士兵經過昨夜的一戰，雖然意識到了自己這一方不是天朝的對手，但他們千辛萬苦潛伏在天朝數年，既然攻城的希渺茫，每個人已是報著必死的決心，就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龍垣國率先手，天朝的士兵自然迎敵而上，經過昨晚上暫時的鋒，一方不要命的只知道殺戮，一方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拼盡全力，場面比昨晚來得更加的肅殺與震撼。

六兮被周碩因帶著直接向戰地中央的地方駛去，才終于是看見了天朝的核心部隊，那重重保護中，寅肅就坐鎮在那兒。

“六兮？”

寅肅倏地看見周碩因帶著六兮趕了過來，趕騎上馬沖了過去。

“寅肅，你別過來！”

周碩因下了馬將六兮扯到自己前來，拿刀架在六兮的脖子上，朝寅肅威脅道：“你再敢上前一步，我立時就要了的命。”

急停了馬匹，寅肅韁繩的手勒得生疼，怕周碩因真的對六兮做什麼，他趕下了馬，喝止周碩因道：“朕不過來，你的刀不要！”

追著寅肅一起過來的小劉將軍也下來馬車跟在寅肅的后，死死的看著周碩因握刀的手，一言不發的走到寅肅邊，呈一種保護者的姿態。

見寅肅果然乖乖聽話，周碩因仰頭看了看四周還在廝殺中的士兵。

因為他沖發起攻城，自己的人本來就比不上京郊大營的士兵數量，再加上寅肅早上對士兵的一番鼓舞，士兵們士氣大增，現在周碩因這一方面已然是頹勢盡顯，落下風。

周碩因眼看自己這方就快要被天朝的人殺，急得雙眼通紅，幾乎克制不住自己的雙手。

“你的人停下來退后！不然我就殺了甄六兮！”

“好，朕讓他們停下來就是，你不要激！”

寅肅看著周碩因緒激，手就控制不住刀，鋒利的刀尖在六兮雪白的脖頸上印出珠來。

“寅肅，不要啊，不要停兵，不要管我，繼續攻擊！”

六兮見寅肅居然真的聽了周碩因的話讓將士們停止了戰，不由得大聲呼喊起來，周碩因擺明了就是要讓寅肅退兵，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天朝即將就要到來的勝利，而因為自己就輕易退兵了。

“阿兮！你不要當心誤傷了自己，我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寅肅見六兮因為自己的決定變得激，朝六兮安道。

六兮被周碩因拿劍抵住彈不得，只能梗著脖子看著寅肅的方向，“寅肅你不要管我，周碩因的失勢已是必然，你不要了要挾了！”

黑風護在周碩因后，聽見六兮這麼說，忍不住罵道：“賤婦，你說什麼呢，你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六兮轉頭看了看黑風又看了看周碩因，啐道：“你們都是懦夫，不敢正面與寅肅鋒，拿我的命來要挾寅肅，算什麼英雄好漢？”

“周碩因，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若不是因為我的緣故，寅肅早就一舉殲滅了你們，還用得著跟你們廢話這麼多！”

周碩因毫不六兮的激將法，他靠近六兮的耳邊道：“你想死還沒那麼容易呢？昨晚我就與你說過要讓你看看寅肅的本來面目，怎麼能輕易就讓你去死呢？”

這邊寅肅命令還在廝殺的士兵停住，雙方還站立在戰場上的士兵暫時的停手，各自在寅肅及周碩因后集結。

“這下你滿意了吧，周碩因，快放了六兮，我可以饒你不死！”

“饒我一命？”周碩因倏地笑了起來，“早在我謀劃要攻城的那一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又是貪生怕死之人？”

他左手擒住六兮，右手拿劍指著寅肅，眼神狠厲的看向寅肅。

“寅肅，這江山本不該你來坐！這天朝的皇位本該是我周家的！”

“你周家？”

寅肅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冷哼了一句道：“已是被前朝皇帝逐出皇家改姓了周，是我父皇念兄弟深，才賜了你父皇為藩王，將龍垣國賜給你父王做封地。”

“到頭來不僅不念先皇的恩反而籌謀造反，當真是狼心狗肺！”

“你父皇不過占了一個嫡字，天資才能全然比不上我的父王，若不是前朝員極力反對，哪里的上你的父皇坐上皇位。”

兩人你來我往的說詞間，牽扯出前朝封太子的一段過往來。

前朝皇帝也就是寅肅的祖父，最先有得的是淑妃生的周碩因的父親封為了大皇子，而寅肅的父親是正宮皇后所生，前朝皇帝唯一的嫡子。

但大皇子早幾年出生，又是前朝皇帝第一個皇子，自然是百般溺，由前朝皇帝親自教導，而大皇子也不負眾，天資聰穎，很得前朝皇帝的喜歡。

皇后及其家族看著前朝皇帝對大皇子的喜程度，深危機，所以寅肅的父親一出生，皇后的家族便聯合百以正宮嫡子的名義，著前朝皇帝將寅肅的父皇立為了太子。

接下來的事自然不用多說，在前朝皇帝彌留之際，大皇子發起了宮變試圖自己上位，失敗后被逐出皇室貶為庶民。

而太子繼位后改朝換代，大赦天下，重新分封了大皇子，賜予他一個偏遠的小國家送去養老。

沒想到大皇子一直懷恨在心，不知從什麼開始一直在謀劃再次起兵，奪回原本屬于自己的一切。

龍垣國畢竟地偏遠，資匱乏，等好不容易湊齊一只勉強可以與天朝一戰的軍隊，而大皇子已是人到晚年，不得不歇了那份心，反而要求起自己的兒子周碩因來，讓他帶著自己的夙愿來到皇城。

在與自己母親在冷宮的十年，周碩因原本對大皇子沒什麼父子之，但他權勢，被人輕視侮辱的日子他不想再回去了，也是答應了大皇子起兵造反的事，周碩因和他母親才能從冷宮中出來。

就算是從冷宮出來，過上錦玉食的生活，周碩因的母親到底是沒有挨過幾年的日子，在冷宮中的十年，早已經拖垮了的子，所以在看著周碩因為龍垣國的下一位繼任者之后，終于的放心了。

這世間唯一著自己的母親已然不在人世，周碩因本就無所畏懼，起兵失敗就失敗了，他已經沒有事什麼輸不起的了。

“寅肅，我要不要你的江山都無所謂，”周碩因不再與寅肅爭論上一輩的恩怨來，仿佛他已經完了自己的使命一般，轉而開口道：

“我就想知道在江山社稷和人之間，你會選擇什麼？”

刀又架回了六兮的脖子，場面一時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