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小睡起來，四周就已經很多人在痛哭了。

這次的主考是個務實之人，出題中規中矩，但題量很大，考驗的就是扎實的功底。

好不容易寫了一日半，卻因為一場冬雨全毀了，任誰也接不了。

他同，卻也沒有辦法，更不能幫忙。

他能做到就是繼續答題，考上秀才，對得起哥哥和妹妹，還有全家人的期待…

說是三日考試，其實不過是三個白天，兩個晚上。

考試徹底結束時候，實在第三日的黃昏時候。

先前每隔兩個時辰放出來的生病考生，都是從角門抬出。

這會兒正門終于四敞大開，滿臉疲憊的考生們魚貫而出。

霜打的茄子，雨淋的母，對于考生們就是最好的形容詞。

有人一見親人就哭了起來，有人更是沒走幾步就摔倒在地。

于是，門前的小小巷子就更熱鬧了。

相對而言，方玉卻比所有人都要好一些，除了臉有些蒼白。

方老二和方圓兒早早就在門邊，鞋子踩掉也沒挪開一步。

眼見方玉出來，兄妹倆接過東西，一左一右夾著他就橫沖出去，直接上了馬車。

“三哥，你快喝點兒這個姜糖水，暖胃驅寒。”

“老三，把這個羊毯子披上，趕捂一下。等我把炭盆捅一下，馬上就暖和了。”

方玉被裹得蠶繭一般，眼見哥哥妹妹圍著他忙得團團轉，心里最后一分疲憊也消失了，全放松依靠在車壁上。

“哥，妹，你們別忙了，我沒事兒。”

他大口喝了姜糖水，嘆氣道。

“多虧了你們準備的東西，否則這次真是白來了。

我對面的一個考生，卷子，哭得我都跟著心里難。”

“好了，好了，咱們回去再說，你趕歇著，別說話，我去看看孫公子他們。”

方老二跳下車去尋人，其余幾人自然也是有小廝等待，但他們先一步回去，有些不顧同伴的嫌疑。

很快，齊衡和宋修幾個也都出來。

齊衡和宋修爬上了方家的馬車，孫裕興和劉君坐了另一輛，直接回了小院兒。

先生正急的滿院子轉悠，見弟子們回來也是歡喜，挨個仔細打量過了。

他才說道，“都去吃飯睡覺，一切都等明日再說，不急于這一會兒。”

眾人行禮，趕回來房間。

飯菜早就準備好了，暖在鍋里，一人一份粥，小咸菜，醬驢，蛋羹，還有一份炒青菜。

清淡可口，眾人吃飽倒頭就睡，院子里靜悄悄，誰也不敢隨便走，生怕吵醒了這些“戰斗歸來”的英雄。

第二日一早，方玉第一個醒來，洗漱一番，換了新，終于覺得重新活了過來。

他就去給先生請安，先生最看重他，自然問的仔細。

“仲良，說說里邊什麼形？”

“先生，這次考試題目不難，但題量很大，涉及的書極多。本來就很難答完，又遇到雨雪，很多人被毀了卷子。還有夜晚睡著，蠟燭燒了卷子的，更有弱染了風寒燒暈的，總之，很是辛苦。

幸好，進場之前準備齊全，我沒有太多影響，幾乎都寫完了。”

方圓兒站在哥哥后，聽得咧。

們在外邊看著只是覺得熱鬧，哥哥在考場里心里力不知道多大呢。

先生更是嘆氣，科考之路，最是艱險，這樣的事也是常有之事。

這會兒，齊衡幾個也都整理好了，紛紛前來行禮。

說起考場之中，他們更是慨。

“我同臭號隔了三個，初始還沒事，最后一日真是熏得頭疼。

幸好有那個口罩，否則我就同臭號那個兄弟一樣被抬出去了。”

這是齊衡，想起那個味道，他還忍不住作嘔。

抬起手端茶水，想要一，又覺得茶水同某些一樣，差點兒真吐出來。

眾人都是笑的無奈，宋修也是吐苦水。

“我隔壁那個考生，眼見下雨，還要搶我的油氈。

幸好我反應快，否則被打卷子的就是我了。”

到孫裕興，他卻是黑著臉開口就道。

“先生，朝廷早就撥了銀錢修繕考場。

如今卻是依舊破舊，銀子到底被誰貪了？

考生們應該聯合起來，寫請愿書送到京都…”

“閉！”先生突然打斷他，臉難看之極。

“誰也不是瞎子聾子，難道別人不知道這事兒嗎？放著那麼多教諭監學不發聲，怎麼就到你出頭？”

孫裕興被呵斥的皺眉，但也不敢反駁。

方玉幾個也是趕起，束手恭聽。

先生耐著子囑咐道，“我知道你們心里定然有不平，但場之事太過兇險，不是你們如今可以隨便手的。某些人只要手指，你們的科考之路就會立刻斷絕。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更沒有親手推倒危墻的！

再者說，你們帶了油氈，并沒有因此損失，也沒有立場去抗議什麼。

記著，這幾日外邊無論如何說法，你們都不要參合。

榜單放出來，我們就回金河縣！”

“是，先生。”

無論心里如何想，眾人都是應了聲。

先生不放心，又吩咐方玉。

“仲良，你行事穩重，這幾日多看著他們，不許闖禍，不許多言！”

“是，先生放心，師兄們也不過是抱怨幾句，不至于分不清輕重。”

“去吧。”

眾人被攆出了屋子，互相對視看看，齊衡和宋修聳了肩膀，劉君一向沉默的沒有存在，只有孫裕興眼底不平之意濃厚。

方玉就笑道，“上午咱們多歇歇，下午出去逛逛，給家里買點兒東西帶回去，怎麼樣？”

“好啊，我還想給我娘買兒簪子呢。”

“我也是，我姐姐要洪福記的胭脂水。”

到底年輕，提起出去玩兒，特別是在考試之后，眾人都是立刻忘記了方才的不愉快，歡喜應和。

吃了早飯，眾人又睡了一會兒，中午吃飽喝足，就出門去溜達了。

方圓兒原本不想去的，畢竟該買的，都買過了。

但有了早晨之事，實在惦記眾人惹禍，就也跟了一起去。

眾人出了錦緞鋪子，又去銀樓，誰都沒買。

末了讓小廝送回小院兒，就尋了一個茶樓歇腳兒。

昨日考試剛結束，今日免不得所有話題都離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