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勛扶著云珠拾級而下。
來到最底層的石階,云珠慢慢蹲下,看看手里的河燈,再看看曹勛,打趣道:“放了這麼多年的河燈,今晚是最冷清的一次。”
曹勛看著,道:“是嗎,于我反而是最熱鬧的一次。”
云珠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以前應該都是一個人放的,今晚好歹多了一個。
“算了,便宜你了。”
曹勛笑了笑,落后兩次呼吸的功夫,將手里的河燈放到水面,隨著的那盞浮波遠去。
漸漸的,有其它河燈從上游漂了過來,且越來越多。
曹勛見小夫人喜歡看,便坐到上兩層的臺階上,將抱到懷里。
云珠靠著他的肩膀,看了一會兒燈,幽幽嘆口氣,轉反抱住他。
曹勛:“冷了?”
云珠搖搖頭:“就是抱抱你。”
誰他小時候那麼可憐呢。
第30章 天亮之后
親一個月,曹勛被自己的小夫人抱過很多次了。
幾乎都是在帳子里,難忍時會抱住他嗚咽或抓撓,其他時候,多是在撒,譬如在次間榻上躺得舒舒服服,不想自己走去室,便會翻到他懷里,要他抱進去。
小姑娘撒的姿態渾然天,好像要什麼他都該答應,毫無他可能會拒絕的顧慮。
曹勛確實也沒拒絕過這些小要求,畢竟都是舉手之勞,更是夫妻之樂。
“就是抱抱你。”
聽到這句,曹勛下意識地笑了,并不拆穿,等著抱完了自己開口。
水波卷著一盞盞河燈流向遠,朦朦朧朧的燈迤邐一條線,似是在為飄無的幽魂引路。
七月中旬的夜晚確實不算冷,莫非這邊過于幽靜,怕了?
中元節也稱鬼節。
曹勛笑笑,剛要抱一點,小夫人忽然在他耳邊問:“你幾歲開始記事的?”
曹勛回憶片刻:“三歲?”
云珠驚訝:“這麼早?我只記得六七歲的事了。”
曹勛:“為何想到問這個?”
此時云珠是坐在他懷里的,雙手繞到他背后那麼抱著他,頭枕著他的左肩。
看著月下他模糊的側臉,有些憐惜地問:“那從你記事起,有人這麼抱過你嗎?”
曹勛忽然明白了小夫人為何要抱他。
他笑了笑:“我有母。”
云珠登時覺得自己白同他了,好的母跟親娘也差不多,曹勛定是從母那里得到了足夠的溫,才會用這麼平和的語氣談及此事。再者,他已經長了一個三十歲的大男人,或許早就不在乎那些小孩子才的親。
他的肩膀太寬,云珠張開雙臂去抱也夠累的,既然他不需要,云珠便立即松開手,重新側坐在他的上,繼續看河燈漂流。
曹勛的耳朵:“你剛剛是在可憐我?”
云珠:“有那麼一點點,不過現在我知道了,你本不需要。”
曹勛:“確實,父親對我很好。”
云珠見過他父親,記憶中是個劍眉星目的大將軍,只是都跟自家祖父一個輩分了,云珠自然不會太關注一個爺爺輩男人的容貌。
曹勛如此優秀,老國公爺待他大概就跟自家祖父稀罕弟弟那樣疼吧?
看夠了河燈,兩人便坐馬車回了國公府,到底是鬼節,今晚除了放河燈,城并沒有太多值得玩的。
不過鬼節并沒有影響曹勛一的氣,將近二更天,云珠才終于不用再承他的炙烤。
過子,抱著被子沉沉睡去。
曹勛仰面躺在一側,黑暗之中,他目清明。
他算是早慧之人,三歲時已經明白了很多事。
別的三歲的孩子,無論有沒有母親,日常基本都是母照顧,小孩子們也與母親近。
曹勛不一樣,他厭煩母的說教,不喜與母親近,父親以為是母的問題,換了好幾個,可他待這些母都一樣,父親這才放棄。
或許母們都想給他生母般的溫,可曹勛連抱他的機會都沒給過那些婦人。
潘氏就是在他三歲的時候進的門。
母討好他,更多的是為了保住這份富貴差事,但們畢竟是下人,曹勛只要表現出不高興,母們絕不敢違背他的意思。潘氏卻是定國公府新的主人,想證明自己是個溫可親的繼母,想得到他的認可進而贏得父親的喜。
為此,潘氏可以不顧他的厭煩,強行要將他抱懷中。
但三歲的男固執起來,力度驚人,潘氏被他抓過胳膊踢過,很快就放棄了利用他取悅父親。
所以,從曹勛記事起,沒有任何人像今晚的云珠那樣抱過他。
他也不需要。
.
十六這日不用上朝,曹勛準備陪小夫人多睡一會兒的。
只是天剛微微亮,定國公府就來了一位客人,還是一位大國舅也必須招待的貴客。
門房迅速將消息傳到正院,阿九再讓小丫鬟報給連翹、石榴。
“夫人快醒醒,國公爺來了!”
云珠正要惱連翹壞了的好眠,聽到“國公爺”三字,猛地驚醒過來,雖然京城有好幾個國公,包括枕邊的這位,可如果是自家人口中說出來的國公爺,云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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