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嬤嬤行了一禮,走來,在張皇后耳邊耳語片刻:
“……”
“聽聞何尚書已經去了薛家,不過,薛史進宮見陛下了,目下就在興華殿……”
張皇后臉幾度變換,這可真是胡鬧!都是養的貴,竟然手腳,真當自己是村婦不!
再一細品,張皇后又覺薛家三姑娘不簡單,這一掌后,薛平安是被拐走的傳聞,怎麼都失了。
反而是薛常安和何寶月,為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那薛常安也不是個傻的,怎麼會如此沖?難道,薛家家宅竟是姊妹和睦,薛平安值得的妹妹這麼維護?
這怎麼可能,張皇后見得多了,玉慧和的幾個姊妹那種,才是尋常。
想到玉慧,張皇后趕和老嬤嬤對了個眼神,老嬤嬤搖頭,張皇后稍稍放心,這回玉慧郡主居然學乖了,沒卷進去就好。
既是何家闖禍,張皇后心中吃了定心丸,重拾起笑容,對秦老夫人說:“老太君,姑娘間難免有口舌之爭,說錯話的要罰,做錯事的也要罰,但是這和豫王府的婚事……”
秦老夫人垂眸,肅穆著臉:“娘娘恕罪,蓋因我家二姑娘當年是被拐走,流言一出,恐有礙于皇家臉面。”
原來整這出,張皇后又說:“流言只是流言,本宮今日把話放出去,自不會有人再嚼舌。”
秦老夫人卻說:“若就這回也罷,只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張皇后梗住,無言以對。
第一回牽扯到薛平安的事,就是玉慧起的頭,第二回也是板上釘釘的玉慧,第三回,才到何家。
想來,何家也是覺著既有東宮在前,他們想謀前路,便不怕得罪薛家。
張皇后頓覺心口一窒,又有點憤怒,這何家算什麼東西,還敢拿東宮投石問路!
而秦老夫人,這回竟是明晃晃回護孫。
當然,又不得不打量一番秦老夫人。
老太君真的老了,滿頭花白的頭發,三品誥命冠服包裹著老人干瘦的軀,好似一個風吹,就能倒了。
依然沉肅凌厲,卻比十幾年前初見時候弱了。
當年,張皇后只是從地方上來到京城的一介婦人,一躍為太子妃,講話尚有口音,不識京中風尚,其余貴婦們看,總似笑非笑,令不適。
直到薛家馮夫人帶融這個圈子。
但很快知道,馮夫人的行徑,是經秦老夫人指點,有秦老夫人放話,旁的貴婦們便也明白道理,再不裝腔作勢。
所以,比起馮夫人,張皇后更激秦老夫人,初見的時候,更為上那風霜刀劍造就的冷肅折服。
再聽說老太君的事跡,竟能將一個大廈將傾的世家,重新經營起來,張皇后對更是欽佩。
應當說,盛京中對就沒有不敬重的。
所以之前,老太君進宮為給孫求三個伴讀的位置,張皇后沒有半分猶豫,直接讓八公主收了薛家三個伴讀。
當時以為老太君是為了家族面,畢竟能勞老太君的事,屈指可數。
可加上這第二回,才明白,原來,老太君心疼孫了,還是個剛從外面回來沒多久的孫。
畢竟秦老夫人面冷心冷,連兒子都不曾心疼過。
那個薛平安,還真有點本事。
不過這回,事可大了,張皇后悄悄改換了下姿勢,直覺僅憑一人,對付不來老太君。
恰好太監來報:“元太妃到。”
張皇后忙說:“太妃來了,快請進來。”
元太妃是張皇后人從太壽宮請來的,因與張皇后向來能不面就不面,若張皇后有請,定是出事了。
而元太妃的預沒錯,路上,宮人就將秦老夫人的來意,說了個七七八八,再看堂上張皇后雖于上首,卻如坐針氈,心下更明白了。
元太妃與秦老夫人不是同輩人,卻也算舊識,同皇后見過禮,又同秦老夫人見禮:“老太君,多日不見,安康?”
秦老夫人:“一切都好。”
元太妃又說:“聽說今日的事,都是我兒的錯,我代他給老太君賠聲不是。”
秦老夫人:“老不敢。”
元太妃姿態放得很低,如此,張皇后再不必獨自面對秦老夫人,總算松口氣,說:“此事追到底,是孩們管不住,與豫王干系不大。”
元太妃觀察著況,斟酌:“是,流言蜚語防不住,待薛家姝麗與我兒婚,不攻自破。”
秦老夫人轉向元太妃,說:“可惜,我家二姑娘或許沒有這個福氣。”
元太妃:“這是什麼話,圣旨已下,斷無戲言。”
張皇后加了一句:“本宮也在說,何家固然有錯,薛家三姑娘手打人,就沒錯了?不若這樣,讓何家登門道歉,薛家的姑娘足罰抄,如何?”
表面是各打五十大板,但何家能替自家姑娘攬下事端,世人只會看到薛常安被被罰,是非對錯,反而不重要了。
秦老夫人搖頭:“娘娘,此事不從源解決,只怕還有第四次。”
張皇后:“……”這老骨頭,真難啃!
但又生出幾分慶幸,當初玉慧對平安做的事,也十分不得,幸虧沒惹得老太君進宮,不然玉慧難逃更厲害的懲戒。
元太妃聞弦歌知雅意,便說:“娘娘,若只是何家登門道歉,罰得輕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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