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自從中都和順州敗給雍州之後，大魏便在風雨中漂泊不定，岌岌可危。再加上天災不斷，國力支，國庫空虛，有些強悍的州便蠢蠢地起了異心。

    顧裕是個半吊子皇帝，本製不住這樣暗洶湧的局勢。

    三年前然的忽然侵讓蕭珩一時無暇對付自己，可是如今眼見著雍州擊退然，日益強大，他又開始心急如麻，如坐針氈。

    順州的建安王劉淼被雍州打怕了，說什麽也不肯再幫雍州出兵，哪怕顧裕承諾事之後送他個公主做夫人，劉淼依然選擇裝聾作啞，在自己的州府裏。

    當時趕來坐觀虎鬥的幽州王鄭義雖然沒有參與到戰局裏，但是生怕蕭珩記恨他，在事後馬不停蹄地打聽到蕭珩的喜好，按著顧錦梔的模樣給他找來了好幾個人。

    蕭珩倒是來者不拒，鄭義給他送，他便禮尚往來地將自己的表妹孟青燕送給鄭義當小妾。

    按道理說，鄭義今年三十出頭，坐擁幽州，人長得也人模狗樣，條件並不算差，孟青燕嫁給他實在不算委屈。

    可惜孟青燕是個腦，當初慕蕭珩的時候，便妒恨顧錦梔。後來蕭珩置了的父親，不記恨蕭珩，卻將所有的恨意都傾瀉在了顧錦梔上。

    被蕭珩送給鄭義之後，在背後依然沒給顧錦梔潑髒水，暗地編造謠言，說顧錦梔當初是送給老建安王劉淼當繼室的爛貨，後來又不知廉恥地爬上了蕭珩的床，被蕭珩玩膩了才被打發走的。

    鄭義是個慫包，生怕孟青燕這張給自己惹來麻煩，於是沒敢將收後院，找了個機會又送給了好的劉淼。

    劉淼的年紀都跟孟青燕的爹差不多大了，可是依然沉迷，後院裏妻妾群，天天爭風吃醋鬧作一團。

    孟青燕剛開始去到劉淼的邊，還天天哭哭啼啼鬧得飛狗跳，覺得自己嫁給這麽一個好老頭實在委屈，後來日子久了，發現老夫妻其實也不差。

    建安王雖然年老好，但是很吃人撒賣萌的這一套。於是仗著年輕貌，天天在老建安王的耳邊吹枕邊風，慫恿著他出兵打梁州，幫自己出了這口惡氣。

    一開始劉淼是不敢的，可是沒想到今年剛開年，梁州就遇到了百年一遇的洪災，幾乎是天賜的機會擺到了他麵前。

    劉淼狠心一想，蕭珩他打不過，但還能打不過顧珹那個閑散皇子嗎？

    若是贏了梁州，能不能替孟青燕出了這口惡氣不要，重要的是顧錦梔那個小公主是難能一見的小人，三年前被跑掉了實在可惜。

    他這麽一想便心得很，於是真的領兵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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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州今年遇到的洪災很是嚴重。

    春沒多久，就開始下雨。連綿雨水輒下個幾天幾夜，等到了夏天雨季正式到來的時候，梁州南邊山上泥石都吸滿了水，隨時會有山崩塌的危險。

    果然小暑剛過，南邊就傳來了山崩塌的消息。

    顧珹這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親自帶人去南方巡查工事，疏散山腳下的居民。

    後來雨越來越大，暴雨衝垮了山，大片大片的農田被淹了，春耕種下去的農作也幾乎全部災。

    還沒來得及等顧珹考慮來年收的問題，就收到軍報，說順州兵馬在暴雨中向梁州集結了過來，準備趁火打劫一番。

    顧珹當時正要安排周衡帶人去災地開倉放糧，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收到這樣的消息，目猛地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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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淼這次帶了十萬軍馬，對舉全州之力也僅有六萬軍馬的梁州勢在必得。

    他們三年前被顧珹和蕭珩唱的雙簧戲耍的團團轉，最後被蕭珩打得屁滾尿流，為了當時全天下人茶餘飯後閑聊的笑話。

    如今終於有了雪恥的機會，一個個士氣大振，拿出了氣震山河的氣勢，誓將梁州踏平！

    顧珹站在城牆上，雨水鋪天蓋地地在眼前織一片水網，水網之下是麻麻的順州常備軍。

    周衡替他撐著傘，可他臉上已經全是雨水，目不轉睛地盯著騎在馬上勢在必得的劉淼。

    劉淼帶來的是十萬軍兵，騎著高頭大馬洋洋得意，完全看不出來三年前他曾經被蕭珩打得屁滾尿流。

    顧珹側頭不耐地問，“這劉淼是攪屎投胎的？怎麽什麽事都要一腳？”

    周衡握著刀鞘的手指了，低聲解釋說，

    “當初他被蕭公子打得毫無招架之力，經過這幾年修生養息元氣恢複了不，想必這回是要來出了這口惡氣。”

    顧珹哦了一聲，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莫名其妙道，

    “冤有頭債有主。他被蕭珩打得屁滾尿流找他去啊...來我梁州幹什麽？”

    周衡了鼻尖，小聲嘀嘀咕咕道，

    “他這不是打不過蕭公子麽...”

    顧珹轉頭瞪他，兇狠道，

    “他打不過蕭珩，就能打得過我了？”

    論單挑蕭珩都未必能打得過他呢！用人海戰是不是玩不起？！顧珹不甘心地想。

    周衡著底下數不清的兵馬，頭皮有些發麻，小聲問道，

    “主公，要不要求援？”

    畢竟軍報上寫的可是十萬順州常備軍！足足比他們多出四萬人！況且梁州常備軍是剛剛從南方水災裏頭救災回來的，一個個都疲力竭，士氣不高。

    顧珹冷哼了一聲，

    “求援？向誰求援啊？”

    如今大魏國力空虛，各州都是急的狼，一個個都等著對方倒黴，好重新瓜分天下。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來幫他呢？

    兩人正說著話，雨勢開始慢慢減小，城下千上萬的順州常備軍烏一片，猶如霧霾著蒼穹。

    城門外頭的順州常備軍見天氣馬上就要轉晴，便拉出了投石機，準備開始強行攻城。

    顧珹冷漠地哼了一聲，揮了揮手，後訓練有素的弓箭手們啪嗒一聲齊刷刷地將弓箭架在了城牆上。

    戰爭一即發！

    劉淼勒著馬韁，讓邊的副將對顧珹喊話，

    “二殿下何必負隅頑抗，早點開門投降，我家主公看在你是公主的二哥份上，願意放你這位未來大舅子一條生路...”

    話還沒說完，一支利箭咻地一聲從城牆上猛然下，銳利的箭頭瞬間紮他的腔。

    那副將瞪大了眼睛，一手扶住箭尾，咚地一聲從馬上滾落在地，死了。

    還大舅子呢？怎麽誰誰都想當他妹夫？！

    他連蕭珩都嫌年紀大，更不用說已經年近半百的劉淼了！

    顧珹一箭死了那位大放厥詞的副將，心甚好，不慌不忙地將弓遞給了旁的周衡，勾著角傲慢道，

    “怎麽？天晴了,雨停了,你又覺得你行了？”

    劉淼沒想到他敢直接殺了自己的副將，立刻在馬上刀出鞘，刀鋒直指顧珹怒吼道，

    “顧珹！你莫要欺人太甚！”

    顧珹嘖了一聲，抬手掏了掏耳朵，不耐煩地說，“老男人就是聒噪！”

    這句話幾乎是將劉淼的老臉按在了地上！

    劉淼臉變得極其難堪，盛怒之下厲聲吼道，“攻城——”

    順州常備軍整齊拔刀，在沉悶的戰鼓聲裏爭先恐後地朝城門飛奔了過來。在他們後投石機和攻城車也開始推進，一時泥水飛濺，殺聲四起。

    城門大開，顧珹翻上馬，揮刀率先衝了出去。

    刀劍影包裹在冷冽的風中，梁州常備軍在城牆上拉開了弓，弓箭如同雨點般砸落下來，將順州兵的陣型撕開了破口。

    可是顧珹打著打著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軍報上說順州出了十萬常備軍，可是眼見著順州兵節節敗退，似乎完全沒有人數上的優勢，甚至連他一半的兵力都比不上。

    顧珹這一發現，便越發覺得可疑。他一刀砸翻了一個從他背後襲的順州兵，向遠逐漸占領了上風的梁州常備軍正在追殺著準備逃跑的順州軍，忽然背後冒出了冷汗，手將陷敵陣中忙著殺敵的周衡揪了過來，喊道，

    “攪屎呢？”

    周衡臉上都是不知道誰的，他隨手一抹臉上的水，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劉淼！”顧珹提高了聲音吼道。

    周衡左右張了一眼，這才發現，劉淼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

    顧珹心口咚地一聲，忽然意識到中計了！

    “他在聲東擊西！”

    他狼狽地抹了一把臉，在泥漿裏一個側翻，躲開後朝他飛撲而來的順州兵，順勢將刀鋒送進他的腔。

    隨即他翻躍而起，想起剛剛那位死去的副將口中所說的【未來大舅子】，目陡然一沉，著厲聲道，

    “糟了！梔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