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口。

蘇漾站在路邊，對著他揮手，“再見啦。”

闕云丞坐在車里點了支煙，就著黑夜看轉進了家門。

別墅里燈火昏黃溫馨，正在籠罩著他的妻兒，他看向前方。

只覺得這夜太漫長，漫長到讓他恨不得時間慢一點，多讓他們這輩子停留的時間久一點。

不釋手大抵如此吧，從擁有的那一刻，便憾時間的短暫。

先結婚后生子，再補求婚和，順序徹底反了過來，覺有些新奇，卻讓人心澎湃。

闕云丞笑著發了車子。

微信上，剛消完毒的蘇漾收到了他的消息。

闕云丞：老公先回家休息了，明天還要去給老婆孩子賺錢，你要想我。

蘇漾拿著手機笑了起來，準備明天晚上就抱孩子回家去。

不能真的讓他一個人過太久。

其實他們也沒分開啊，昨晚上還住在一起了呢。

-

濃稠的夜下。

賓利車駛過，車燈有一瞬間照亮了路邊一輛商務車里某個人的臉，那樣沉不甘。

蘇漾換完服下樓倒水的時候，看見有個箱子在廚房門口，正好蘇母聽見回來也下來了。

“這是什麼？”蘇漾問了句。

“今天來修天然氣的人留下來的工忘了拿。”

蘇漾挑眉，“天然氣？”

剛說完，門鈴就響了。

“估計是來拿工箱的。”蘇母去開門。

果然，一個修理工模樣的人走了進來，“忘記拿了，我順道再看看有沒有都安裝好。”

蘇漾讓開路，看著那人打開柜子在里面鼓搗了半天。

“好了，沒事了，新裝修的別墅之前管道沒有弄好。”

臨走前，那修理工似乎特意看了蘇漾一眼。

蘇漾心頭莫名了下，等那人走了才問：“天然氣有問題？”

“管道的問題吧，我也不懂，下午怎麼弄都沒弄著，就找人來修了修。”蘇母說，“你早點睡。”

蘇漾沒再多想。

今天折騰了一小天也累了，將手機調震后便早早地睡下。

睡之前還笑著，一想到闕云丞，如今滿臉的笑容。

-

夜深人靜。

別墅區外面路邊的商務車遲遲沒離開。

“你確定你弄好了？”

“剛才回去的時候特意把閥門打開了，他家廚房有個水晶燈，水晶罩下午被我拿走了，剛才沒看見蓋上去，遇到明火一定會著地。”有個在后座里小聲地說。

如此，那人道：“走吧。”

商務車漸漸消失在黑夜的盡頭。

-

“轟——”

一陣巨大的炸聲震響了蘇漾。

原以為是在做夢，可撲通撲通的聲音到底還是讓回了神。

驚恐地坐起，麻木了一陣子，下了床就往外跑。

一樓廚房那邊竟都了廢墟！

樓梯也被炸掉了半邊！

煙霧繚繞，濃煙滾滾！

“咳咳咳——”

蘇漾趕往正面前的臥室跑，“爸媽！大哥！！”

屋子里，老兩口已經躺在地上了，應該是覺到了什麼，但已經來不及往外跑。

煤氣不知放了多久，老兩口哪怕清醒著，卻也無法正常逃生。

蘇漾忍著嗆，拖著二老往外跑，“爸媽！！”

蘇父倒是還好，還能，他艱難地爬起來幫忙把快要神志不清的蘇母一起往外帶。

一樓火沖天，樓梯炸沒了半邊，可蘇漾本沒有猶豫，不顧生死地往下跳。

好在火還沒完全燒起來，還有機會往外跑。

“給我！”

蘇父沒有任何猶豫，先將老伴兒向下推。

蘇漾艱難地接住蘇母，拖著母親從被炸毀的一片廢墟往外沖。

火燒得太快了。

當三人從炸裂的窗戶里跑出來時，蘇父一，直接昏倒了，煤氣中毒。

可蘇漾臉煞白，瞪著眼睛突然往回跑，“孩子……我的孩子……”

炸斷的樓梯下來好下，但再回去就難了。

蘇漾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爬回去的，手腳并用，忍著沖天的火，不顧上被烤得灼熱，以及破了皮流的雙手，狼狽地往臥室跑。

濃煙早已涌進了二樓。

飛奔過去，被嗆得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流，抱起孩子往外跑。

可如此運，呼吸急促，吸進去的毒氣越來越多，抓件服遮住了兩個孩子的臉。

撲通一聲！

跳下一樓，一時間崴了腳。

火近在咫尺，可孩子還在懷里。

“啊——”

水晶吊燈因為不住火勢，一下子掉在了面前。

窗戶就在前面，可頭暈腦漲，嚨發不出完整的聲音，腳踝崴到不了。

那一刻，蘇漾的眼底劃過一決絕與堅定。

拎起一個孩子，咬了咬牙，抖著手往外丟！

兩三米遠，也不知道會把孩子丟到哪里，可丟出去或許還能活下去。

接著，毫不猶豫地，將倆孩子往外拋！

蘇漾本看不清孩子落在了哪里，已經快要神志不清了。

趴在地上火龍漸漸吞噬而來的那一刻，卻松了口氣。

眼淚順著眼角劃向右眼，笑了笑。

幸好今天沒有留他下來……

闕云丞……

當蘇漾的神智陷黑暗時，好像看見火因為什麼外力偏了一下方向。

接著就是一陣冰涼。

再然后，什麼都不知道了。

-

蘇漾原以為自己應該被燒死了才對。

可護士給打針的突然驚醒。

護士被坐起來的嚇了一跳，驚喜道：“你醒了？”

蘇漾臉上掛著氧氣罩，開口想要說話，可嚨痛得不自地流淚。

眼神慌張，急切地在詢問什麼。

孩子呢？

我的孩子呢？！

護士好像能夠看懂的張，忙安：“沒事！都沒事！”

沒事……

都沒事……

可蘇漾的心臟本沒有平息的意思，抓著護士的手，艱難地發出聲音：“誰救我……”

記得！

記得有個人沖進來了！

那人上冰涼涼的！

護士愣了愣，“三個大人兩個孩子啊，沒聽消防說有沒救出來的。”

蘇漾白著臉，扯開氧氣罩著腳往外跑。

可門口只有一個蘇譯，甚至沒有的公婆。

蘇譯在走神，看見出來，他艱難地抬起頭，眼眶微紅，“漾漾。”

那一刻，蘇漾的心都要擰碎了。

有個想法在腦海里穿梭，眼淚不控制地出的眼眶。

“誰……救的我？”嗓音嘶啞干枯，很是難聽。

家里出了事，闕云丞為什麼沒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