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看過來的目充滿質疑和不服，何枝戴著墨鏡，反而能平靜地和他對視。

潘思雨的母親張舒雅格溫和善，看何枝和小五快要吵起來，打圓場說：“好了，大家不要吵架。我們讓琳琳做決定吧。”

鐘琳敲擊著桌面，沉片刻后干脆利落地做出了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異能者的第六和敏銳度都遠高于正常人，我相信何枝。我們現在收拾東西，二十分鐘后離開這里。”

小五不甘心地看何枝一眼，他的同伴方黑拽他一下，示意他不要沖。

“希我的決定是正確的。”鐘琳輕輕嘆口氣，起離開：“我去給齊云山喂藥，何枝，你先在這里休息片刻。”

何枝坐在沙發上，發現另一邊的潘寧夫婦卻沒有離開。

“叔叔阿姨，你們不去收拾東西嗎？”何枝問。

張舒雅說：“實驗資料有學生在收拾，我們自己的品都隨帶著呢。我聽老潘說了，在紫山大學的時候，你一直和思雨在一起。枝枝，謝謝你照顧了。”

何枝連忙謙虛說：“我也沒做什麼。”

張舒雅拍一拍的手，示意不用客氣，接著說：“把你的墨鏡摘下來，讓我們看看你的眼睛吧。”

的話讓何枝僵住了，何枝回了自己的手，“為什麼要看我的眼睛？”

張舒雅把自己的聲音放得更加輕，“你別害怕，我們沒有惡意。你的皮青白，指關節上有輕度的潰爛跡象。再加上眼睛又出現了問題……在這一路上，我和老潘也沒放下研究，我們知道喪尸化是什麼樣子。你出現喪尸化的特征了。”

“我們說這些，絕對不是要拿你做研究或者其他。喪尸化的進程不可逆轉，但可以減緩。如果你相信我們，可以讓我們先看一看。說不定可以拖到國家研制出特效藥的那天。”

何枝的呼吸加重了，隔著墨鏡，用模糊的視線去看張舒雅。

張舒雅和潘思雨長得七分相似，尤其是笑起來時，連神態都一模一樣。

何枝甚至在模糊之間，還以為是潘思雨在對微笑。

把手放在墨鏡上，猶豫幾秒，還是將墨鏡摘了下來。

何枝的上下睫都已經完全落，上下眼瞼的皮翻開，出鮮紅的狀組織。沒有了眼皮的覆蓋，那雙碩大渾濁的白眼球就在眼眶之中滾來滾去。

張舒雅和潘寧二人看著這雙詭異冰冷的眼睛，幾乎是同時放輕了呼吸聲。

“沒事，沒事。”張舒雅回過神來，怕何枝傷心，連連安：

“喪尸化后出現這樣的況是正常的，總比那些皮開綻或者脹氣球的喪尸好。比起它們，你的問題不算大。”

齊云山不僅自己過來，還帶著真正的柳南基地對喪尸的研究資料。在里面有進化型喪尸的照片，就是張舒雅說得那些樣子。

雖然清楚這只是一個副本，等回到紫星空間自己又會變回原來的樣子。但何枝還是很不喜歡自己變這樣，沒辦法想象自己全皮都爛掉，又長出長舌頭的樣子。

張舒雅的話在一定程度上安了何枝，有些郁悶地問：“真的有辦法延緩軀喪尸化的進程嗎？”

一直沒說話的潘寧拿出一個盒子打開，里面放著五支明的。

“這是我們這幾天，在條件極其有限的況下做出的特效藥。本打算如果齊云山不幸喪尸化后喂給他的。如果你相信我們，你可以先試一試。”

“但事先說明，藥劑還不，肯定有強烈的副作用，甚至會對你的健康產生嚴重影響。你要想好。”

何枝心想，現在還有“健康”可談嗎？

干脆利落地出自己的胳膊，“我想好了，我愿意試一試。”

徹底變喪尸的那一天，就是何枝宣告死亡的那一天。無論如何，都要盡量拖延喪尸化的時間，直到期滿一個月通關這次的副本。

正當注完藥劑，張舒雅問何枝覺如何的時候。樓上忽然傳來了小五激的聲音。

“齊校醒了！”

潘寧夫婦連忙起跑上去，何枝遲疑一下，還是選擇跟在他們后上去看看況。

二樓的主臥，一個三十六七左右的男人虛弱地躺在床上，他的服因為反復的高燒被汗水浸了，說話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

“我沒事，學姐，你放心吧，我沒有變喪尸。你看我的異能，是雷電呢。”

他舉起指尖閃爍著細小電流的手，微笑著對鐘琳說。下一秒卻忽然轉過目，對上出現在門口的何枝。

和虛弱狀態不同，他的眼睛極其明亮，像是火焰，像是刀刃。

“這位又是誰？怎麼出現在這里？看起來有點……特殊。”

*

齊云山，柳南基地的建設者之一，也是和鐘琳從同一所大學畢業的學弟。

據潘寧說，齊云山、鐘琳和他們夫婦二人結識已久，關系一直非常不錯。這次也是因為放心不下在紫山市的老朋友，才主請纓來紫山市接應幸存者。

只是沒想到幸存者被蔡道全那個黑社會半路截走，幸而又遇到了鐘琳們。

據齊云山表現出的對柳南基地的了解程度，以及他和鐘琳、潘寧夫婦的稔態度，何枝認為潘寧說得不是假話。

但何枝總是覺心里有不踏實的地方，總是想找機會一下齊云山，辨別一下對方是否真的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

齊云山對何枝態度溫和禮貌，卻從不讓何枝靠近他一米之。但凡何枝接近，他就會立刻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甚至特意找了理由和何枝不坐同一輛車。

鐘琳也看出了異常，問齊云山：“你好像很不喜歡何枝？為什麼？”

齊云山笑一下，“沒有不喜歡。我一個三十七歲的大叔，和小孩保持距離比較合適。不然會有人說閑話。”

鐘琳呵了一聲：“這都喪尸末世了，哪有人還會說這些有的沒的。”

齊云山不置可否，看向車窗外。

傾倒坍塌的廢墟、被燒廢鐵的車輛，還有在落日余暉下不停追逐新鮮的喪尸。

喪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