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十八歲的人生中，遇到過的最最有魅力最有風度的小哥哥。若是不喜歡他，還能喜歡誰呢？

隨著樂曲進高·，城堡花車上，王子與公主相擁親吻，遊客里也有數不清的在換著誓言。

楊心躍聽到自己的在說話——

「小方哥哥……」

「嗯？」

「……你有朋友嗎？」

「怎麼忽然問這個？」方杜若看向，隨口回答，「沒有啊。」

「……」

那一刻，楊心躍的張不亞於第一次走上賽場，第一次攥劍柄，第一次用劍指向對手，第一次隔著面罩看向未知的敵人。

——用盡所有的勇氣，把那隻指尖冰涼、手心滾燙的右手，塞進了方杜若的大掌中。

方杜若怔住了。

「小方哥哥。」眸極亮，帶著三分希冀、三分憧憬、三分張，大聲說道，「那你現在，有朋友了。」

第五十二章 遊樂園（五）

有那麼一秒鐘的工夫，方杜若以為這個被他視為小妹妹的孩， 是在和他開玩笑。

但很快他就明白不是的。

即使楊心躍平常看起來再活潑， 再開朗， 再莽撞……但作為一個孩， 絕對不會用自己的自尊來開一場玩笑。

方杜若能覺到手心裡的小手在抖——其實遠遠沒有外表看上去的那樣自信。

青年的停頓其實只有很短很短的時間，楊心躍一直睜著那雙大眼睛，希冀地看著他， 盼能在他臉上，看到一一毫的驚喜與容。

但是方杜若說：「謝謝你。」

然後他鬆開了手。

楊心躍一慌，小手不屈不撓的又拉了上去。

方杜若退開了一步——楊心躍其實並不能確定他是不是真的「退開」了，他的子就那麼微微晃了一下， 就像賽場上對手側過子，以毫釐之差躲過了的進攻——的這一劍，刺空了。

不， 不應該說是刺空。

的劍尖確確實實的到了他的有效部位， 可不等施力， 他便輕描淡寫的移開了。

耳邊仿佛有裁判的聲音，告訴：楊心躍， 你的攻擊，無效。

必須要申訴。

「小方哥哥，我不要你的『謝謝』！」楊心躍焦急地，驚慌地， 又極為真摯地看著他， 「我只想要你的『喜歡』……就算你現在不喜歡我也沒關係！我可以對你很好很好， 你以後也會喜歡我的！」

說：「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小孩子？我不小了，我年了，就要上大學了！我很快就要追上你了！」

說：「還是你覺得咱們之間了解不夠多？我高一米六八，雙子座，興趣好是吃飯和練劍，最喜歡的是黃。」

說：「你要是對我哪裡不滿意，我都可以改的。我會把頭髮留長，我會減，我會考上你在的大學，我不會給你丟臉的！」

每說一句話，聲音就大上一分，甚至過了音響里震耳聾的背景音樂聲。

可是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的聲音忽然落了下去，仿佛一陣輕的不能再輕的風，微微吹過那朵還未盛放的花苞。

楊心躍輕聲問：「小方哥哥，我喜歡你，你又沒有朋友，為什麼不試試我呢？」

因為激，的臉頰微微泛紅，但這紅意很快又被煞白覆蓋。

方杜若心裡頗有些複雜，他著，知道對待很懵懂但是很執著，但他從沒想過，這份懵懂和執著會落在自己上。

他已經二十五歲了，因為一直在博士導師的律師事務所實習，所以也算半隻腳踏社會。在年人的世界裡，越來越出現「喜歡」這樣直白的語言，而是用更晦、更委婉的暗示，來替代說出口的誼。

年人之間不會輕易說「喜歡」，這樣即使被拒絕，也可以給雙方留一餘地、留兩分面，轉回退到界限之後，依舊能保持瀟灑自在。

可是對於剛剛年的楊心躍來講，喜歡就是喜歡，就是要大聲說出來。

如果站在方杜若面前的，是同學、同事、領導，他有一萬種方法委婉的回絕，用年人最擅長的迂迴方式，裝聾作啞，對這份視而不見。

但是面對被自己看作小妹妹的楊心躍，方杜若不能這麼敷衍。

他沉很久，終於緩緩開口。

「心躍，我很謝你對我的這份喜歡。」他聲音朗朗聽，「說真的，我很詫異，我從來沒想過你會對我有這樣的想法，因為在我心裡，一直把你當妹妹。你先別急，聽我說完。

「我把你看作妹妹，不是因為你沒有『魅力』，你也不需要為了我的喜好，改變自己。你就是你，你開朗活潑，你大方，你很好，真的很好。我在你上看到了一種青春，我也曾經擁有過的青春。

「我一直很照顧你，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特殊照顧，讓你產生了誤解。可是我靠近你的初衷，僅僅是因為欣賞你。我們都知道你離開花劍隊，要在一年之補齊別人六年所學的知識有多難，可是你做到了，而且不比別人差。每次看到你拼命學習的樣子，我都想要力所能及的對你好。」

「沒關係的！」楊心躍搖頭，喃喃的，拼命的，「你以前把我當妹妹沒關係呀，只要咱們在一起了，你把我當朋友不就好了嗎？我會加倍喜歡你，把你缺的那一份補回來，不就可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