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便見墳前燃著火,空氣中還能聞到淡淡酒香味。
皇帝從劉府是沒有帶紙錢元寶這些東西的,只能是他從暗道出來,看到了護國將軍的墓,又命人去買的。
而護在皇帝邊的除了馮若寶,依舊只有四名黑暗衛,其余人應是去追蹤前朝余孽去了。
衛清晏讓時煜留在遠,略略靠近了些。
可以不呼吸,便不容易被皇帝的暗衛發現。
不知為何,突然很想知道,皇帝會在墳前說些什麼,會有那麼一愧疚麼?
一點點靠近,見暗衛毫無察覺,又近了一些。
聽到皇帝道,“打從朕見你第一眼,便覺得你討喜,那時朕以為是先帝喜歡你,朕屋及烏,沒想你竟是朕的孩子。
知道你是子,朕心里著實驚了下,朕見過衛將軍是如何練兵士的,你一個姑娘家竟扛住了,還那般出。
朕心里頭有些自豪,先帝有衛將軍那樣出的悍將,朕將來也有你,但朕不瞞你,見你和時煜走得那麼近,朕是擔憂過的。
黃沙嶺事發,朕心痛失去良將的同時,竟卑鄙得有些松了口氣,護國軍能回到朕的手中了……”
他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亦或者是沒再說話,衛清晏凝神也聽不到什麼。
只見皇帝手里拿著一個酒壇,又往墳前倒了兩下,“好孩子,朕對不住你。”
又是良久的靜默后皇帝起,拍了拍墓碑,“朕最近時常犯糊涂,今夜也糊涂了。
時煜既知清晏是子之,又怎會將放進棺中運回京城,朕猜,他當初將尸帶去北陵,也是想向天下瞞清晏的子份。
他不信朕,擔心朕會利用清晏子份一事,對付衛家,朕先前沒想過,但朕確實不能保證,若衛清晏還活著,將來會不會那樣做。
帝王大多怕臣子功高震主,坐上龍椅那個位置,多疑便隨而來,朕也不例外……
不絮叨這個了,好孩子,你是朕的皇長子,對嗎?
若見著你姐姐,替朕將剛剛那些話轉給,好小子,朕也跟你說聲對不住,做朕的孩子委屈你們了……”
他又拍了拍墓碑,似在拍自家兒子的肩頭,“好孩子。”
手搭在墓碑上好一會兒,他才帶著一眾人離開。
衛清晏定定站著。
時煜悄然上前,將人攬進懷里,“夜深了,我們也回去吧。”
“好。”
兩人回去依舊走的是劉家的暗道。
這次劉家沒人,衛清晏將劉家走了一遍,收集了劉家的怨氣,方才回到安遠侯府。
時煜將人送到房中。
房中有藍姝提前打好的水,依舊是溫熱的,應該是藍姝見人沒回來,水冷了又換了熱的。
衛清晏用熱帕子捂著臉,眼里有些發,眼下都快天亮了,不知娘進來為換了幾遍熱水。
今晚皇帝的那些話,并非心里一點都沒有。
黃沙嶺一事前,信任他,對他滿心都是忠誠和敬重。
可死了一回,疑心了許多人,包括皇帝,事實是,疑心的沒錯,他雖不是主謀,卻也做了幫兇。
可他偏偏是的生父……
“小晏,我累了。”
時煜的聲音響起,打斷衛清晏思緒。
衛清晏心里有事,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嗯?”
時煜輕笑一聲,從手里接過熱帕子,替了臉和手后,就著洗過的水,也洗了一把臉。
衛清晏看到這,明白了他先前那話的意思,“你今晚不回去?”
時煜將人牽至床邊,吹滅了燭火,攬著躺下,方才嗯了聲,“跑了一夜,不想了。”
被他從后抱著,衛清晏再也沒心思去想皇帝的事了,子僵一木,一也不敢。
時煜的呼吸打在耳邊,燙得耳朵都似要燒起來,一顆心狂跳得厲害。
悄悄用手捂著自己的心口,好似這樣就能讓它跳得慢一些,心里在唾棄自己沒出息,又不是第一次和時煜親近。
慌什麼!
時煜原本只是想陪著,讓沒有多余的心思去傷,可沒想到最后苦的是自己。
衛清晏因張而急促的呼吸,和繃著合在他前的背脊都像是在撥著他的每一心弦。
他終是沒忍住,將人翻了過來,俯親了上去。
一直想著時煜會不會做些什麼的衛清晏,因著這個親吻,提著的心反而落了下來。
不是蠢人,如時煜了解那般,亦了解時煜,知道他今晚提出留下來,是擔心心不好。
人之間,彼此吸引,擁抱,親吻都是表達的方式,衛清晏做了三年子,和時煜互通心意也有些日子。
不排斥時煜的表達,甚至這愉悅的過程,總歸,認定了他的。
但此刻,及時制止了。
“怎麼了?”時煜見衛清晏突然翻起床,心中有些忐忑,是不是自己剛剛的孟浪不喜了。
衛清晏沖他笑了下,而后走到柜子邊,拿出藥水,卸下了臉上的人皮面。
時煜在打開柜子時,便將燭火點燃了。
盡管知道夜里視和白日無異,但為照明是下意識的。
等看到衛清晏往臉上涂藥水時,便知要做什麼,心里有些激。
“時煜。”
衛清晏看著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揚溫婉一笑,“往后的日子,我依舊想做衛清晏。”
哪怕眉心的那個疤痕讓看起來,不甚雅觀。
可衛清晏前半生磊落,后半生為何要姓埋名?
且時煜最初的也是衛清晏。
“好,我們就做衛清晏。”時煜捧著的臉,在額間落下一吻。
這是回京后,他第一次看到的真容,眉心那個疤痕,他毫不覺得難看。
觀音菩薩因承擔眾生苦難,眉心留下傷痕,被世人稱之為觀音痣。
他的小晏眉間的傷疤,是為守護大魏百姓而落下,是的勛章,這個勛章讓原本絕麗容多了一抹慈悲。
他輕的眉間,溫聲道,“我努力讓這一日來得快些。”
只有黃沙嶺一事,真正的真相大白,才能做回衛清晏。
他愿意為之努力。
衛清晏從他眸中看到了堅定和意,雙手攀上他的脖子,主親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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