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格外嘈雜。
包廂門剛打開,各種刺鼻的煙酒味瞬間襲來,沈黎下意識掩住了鼻子。
以前謝程辭參加的聚會從來都不許煙喝酒,只有淡淡的茶香,那時候沈黎還罵他事。
現在想來,還是謝程辭有先見之明。
謝家從爺爺那輩起便是豪門,只不過等級亦有差距,遠房親戚多的是那種自大又不講理的。
很多人連謝程辭都不出名字。
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遠房親戚,關系近的親戚沈黎都見過,都很有教養,不至于這麼魯。
一進門,一個胖子男人端著酒杯搖搖晃晃走過來,“程辭啊,你去哪了?都等著你喝酒呢!”
瞬間各種起哄聲響起。
謝程辭臉上的嫌棄毫不掩飾,他下意識將沈黎攔在后,不著痕跡躲開那杯酒。
屋大部分都是一些男人,大部分目順勢就落在了沈黎上。
這樣審視又虎視眈眈的目,沈黎渾都不舒服,下意識握了謝程辭的手。
謝程辭斂眸,長指點了點的手背,算是安。
他周冷冽的氣質太過明顯了,帶著上位者一貫的迫,瞬間就讓吵鬧的包廂安靜下來。
謝程辭牽著沈黎的手,拉開主座旁的座位,淡聲道:“坐。”
一到這種大場合,沈黎瞬間愣住,聽話點了點頭,完全不敢出聲。
這才意識到謝程辭在外的迫有多強。
他眸子冷下來的時候,基本上沒人敢主出聲招惹他。
偏偏那群親戚仗著是長輩,背后又得到了老謝總的支持,自然是不怕這位剛接手公司兩年的小謝總。
人群中有人不滿,小聲抱怨了句,“倒是在我們面前擺棋譜來了,年紀不大,脾氣不小。”
瞬間又有人接話,“你可抱怨兩句吧,人家長本事了,連他爸都不管,還會給你面子不?”
這些故意挑刺的話,沈黎聽著都覺得膈應人。
抬眸,細細打量著一旁聽著一切的謝程辭。
偏偏謝程辭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臉上依舊沒什麼表,只是冷漠的有些嚇人。
雖然平時謝程辭也是這樣面無表的,但是現在沈黎忽然有些怕他被氣死過去。
從桌下小心翼翼手,覆上他冰冷的手背,沈黎下意識抬眸。
到手臂上暖暖的覺,謝程辭斂眸,將眸子里的擔心都看在了眼底。
他搖了搖頭,不聲落在一句,“沒事。”
以前剛接手公司的時候,再多難聽的話他都聽過,不至于將這些話放在眼底。
只是見沈黎還擔心他的,他心里其實還有點開心。
就讓這場鬧劇還鬧久一點,他偏偏就想看著沈黎主關心他。
任由那些人去鬧。
以前他于高位,沒有給沈黎心疼他的機會,或許他也該學著示弱一下。
謝程辭乖乖被老婆牽著手,下意識往后靠了靠,躲在沈黎后,目也一直停留在臉上。
看著老婆因為那些人罵他而生氣。
閑言碎語說了許久,忽然男人站起來,舉著酒杯向謝程辭遞酒道:
“程辭啊,都兩年了,也別再跟你爸慪氣了。”
“傳出去多不好聽啊,把你爸接回來吧。”
終于提到了正經事。
謝程辭看著他高舉的酒杯,半點眼神都未給,長指轉著無名指上的婚戒。
斂眸,嗓音永遠冷淡,“叔叔要是想他了,也可以去老家陪他。”
謝家老家在港城郊外,比市中心還是苦了些,最重要的是到時候肯定一群人來看笑話。
而且去容易,想回來就難了。
男人心里害怕,訕訕收回舉著酒杯的手,又坐回座位上不敢講話。
其他人見狀都不敢再多一句。
長輩都被拂了面子,又不敢再提一關于老謝總的事,又想找個辦法出氣。
看著他旁的沈黎,故意道:“程辭,你說你結婚也不舉辦個婚禮,讓老婆跟個小人一樣,我們都沒見過幾次。”
“你老婆不該生氣啊?”
這是來挑撥離間的,沈黎聽懂了。
和謝程辭確實沒有婚禮,是不想辦,本就不向往婚姻。
也完全不想邀請誰來參加的婚禮。
沈黎瞥了他一眼,學著謝程辭的態度,冷冷應了聲,“我不生氣。”
“叔叔要是想參加婚禮,你自己再舉辦一場就是了。”
別扯上,完全不。
沈黎嗆起人來也是完全不留,謝程辭才發現以前太太對他還算仁慈。
挑撥離間也不管用,親戚這才發現,沈黎也并不比謝程辭好欺負。
知道謝程辭不會喝酒,干脆舉著酒杯道:“那這杯遲來的酒,就祝謝總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這杯酒總要喝吧?
百年好合……
謝程辭確實不能拒絕,瞥了一眼右手邊斟滿的白酒,他端起,應了聲,“多謝。”
剛想喝下,沈黎直接握住他左手,擔心道:“你別喝,要不然我替你喝吧。”
也不是很會喝白酒,但至比謝程辭會一點。
謝程辭反握住的手,搖了搖頭,輕聲笑道:“怎麼有你替我擋酒的道理?”
一杯烈酒飲盡,間火辣辣的,他眉眼微蹙,片刻后又迅速恢復一如既往的模樣。
能讓謝總喝一杯酒的借口不多,周圍的人見狀都在紛紛祝他們百年好合,一個接一個敬酒。
沈黎心疼他,數著他一共喝了有七八杯。
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離開,沈黎將謝程辭扶到休息室的沙發上坐著,“幫你了醒酒湯。”
沈黎忍不住抱怨,“都結婚幾年了,這種理由能拒就拒了,你還真一個個喝。”
謝程辭喝醉了也很安靜,靜靜靠在沙發背上,模樣倒顯得有些乖。
安靜了許久,忽然聽見謝程辭低沉的嗓音落下一句:
“可是我想,我們能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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